阿远心下一抖,少爷这是怎么了?

从前些日子一收到许府递的帖子,就这一直这幅焦虑不安、方寸大乱的模样。要不是他打小就跟在少爷边儿上伺候,他可绝对不信这是自家温文尔雅的少爷。

见阿远半晌没有回复,年轻男子语气中竟有了些灰心丧气之意:“是不是…很不好…”

自家少爷失落的神情实在是吓着了他,惊惶的他急道:“没有啊!没有啊!少爷!真没有!”

不想年轻男子听后更失魂落魄起来,用虚无缥缈般毫无灵魂的声音道:“原来比不好…还不好…”

天哪,少爷这不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嘛!

阿远挠挠头:“少爷,您这身好的不能再好了!这可是您昨日刚制好的衣裳里,最好的一套了!”

年轻男子低声长叹一声,心道,阿远自然是不会懂他为何这般惴惴不安、惊慌失措的,罢了,罢了。总归是要面对的,这回能不能带一个夫人回去,可就看今日了。

转身大步一跨,一转便折出转角。

在年轻男子想来只觉着,这到许府门口的小路怎么这么短,竟然不过几步就到了。

到门口递过了贴子,年轻男子刚跨过门槛便听见一唤他名字的声音。

“可是郑铭郑公子?”

虽是疑问语气句式,可郑铭抬头直视对面之人,那眼中分明是知他是谁,并一见便是是刻意上前寻他。

郑铭自抬头瞧清唤他之人相貌时,早已毕恭毕敬。

作揖:“许大人!”

许瀚修摆摆手:“即是私宴,同我就不必这般见外了。唤我许老爷便是。”

郑铭温润道:“此次进京,能受许老爷之邀,实属鄙人之幸。前些日子,着实是鄙人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许老爷莫要见怪。”

许瀚修只是知晓郑铭所说何意,笑着拍了拍郑铭的肩头,再又吩咐了声福祉定要好生招呼着郑少爷。歉声告辞,便向刚至家中的同僚打了声招呼。

前些日子帖子还未下之时,郑铭便着人往许府送了一车又一车的东西。

起初在许府大门外头瞧见的人们,本来还喧闹了一阵议论纷纷。

“哇!看看这一箱又一箱的!许家厉害了啊!”

“指不定是升官发财了!”

“哪儿啊!说不准,是谁送的了。”

可到后来开始往里头搬动的时候,隐隐约约瞧见被绸子盖着的底下,不过就是些坛子。模样估摸这是酒坛了,况且还散着一股子酒香味。

众人不禁咂舌道,香倒是香的好。可不过就是些酒罢了,没啥看头。

人群不一会儿也就散了。

郑铭这送的礼看似简单,可实际也是想当耗费功夫的。

这一车又一车的酒可不是轻易就能寻到的,郑铭废了多少气力就是为了这酒罢了。

不仅如此,最合适的便是郑铭投其所好,送得对了。

这许瀚修平日里性子平和,对任何人事物并没有那么太值得瞩目的兴趣。

只有这酒,可是许瀚修唯一好的事儿了。万幸的是,许瀚修有一身好酒量,从醉倒不省人事过。

故而,郑铭这个礼。送的不禁及时,还合适。

正午时分,筵席已开。

看似基本全是男子,并除开许瀚修相熟之人多为不惑之年,剩余的倒是都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青年。

可,东边一屋屏风后,几名女子的身影被挡显得隐隐绰绰。筵席开于院中,四方由房屋围绕。

因未婚的姑娘是定不能同男子同席的,故而为了能让许玮月看看是否有中意之人,便悄悄安排了东边房屋的空间,再将筵席布置在了这一处。

“姐姐!姐姐!可有看上中意的?”

自郑铭来后,许可婧一眼就认出了还年轻的郑铭。

不是那个后来记忆里,对自己冷漠平淡的郑铭。

而是年轻的,为了姐姐上门提亲的郑铭。

那日许玮月陪了许可婧一晚,许玮月早以为哄睡了许可婧便也休息了。可听到许玮月轻微平稳绵长呼吸声的许可婧,就睁开了眼。

整整一夜,许可婧就这么骨碌碌直勾勾的,盯着许玮月一晚。

许可婧在这一夜,其实想的很简单。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她的姐姐终于要嫁人了,她欠的终于能还了。为了等这个时候,她等了多久…只要一切顺利便好。

许玮月耳尖微红:“你问这个作甚…”

许可婧挑挑拣拣的捻了一块茶酥,一口塞进嘴里,鼓着脸颊道。

“自然是要在这里头给我找个姐夫了!唔!”

嘴里的茶酥还没咽下,就被许玮月捻的软糯糍塞住了嘴。

“你呀,好好吃你的东西吧。娘果然说的不错,这么些吃的可不够堵住你的嘴。”

许可婧相信许玮月定是知晓这宴席真正用意的,不说许玮月那股聪慧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