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露出了笑,既然两路偏师都已到位,那他便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拒绝,必须明确拒绝六国的和谈,还要让这份态度,让关中人知晓!”
“立刻杀了魏使贯高,扣留赵使侯公,只放楚使武涉归去,让高陵的十万大军,做出要从渭北进攻西河之势,一面让东门豹的三万人,迅速东出函谷,捣毁茅津渡,尽烧船只,收复陕县(河南三门峡)!”
“我要让六国联军,尤其是楚军,就算撤离了关中,也要滞留河北,轻易回不了家!”
而眼下,江东的安圃、尉阳等人已按照计划,对楚国大后方发动进攻了罢?
这是一场跨度数千里的大战略!
黑夫又让人将负责内部宣传的叔孙通找来:“放出消息,就说六国群盗勾结匈奴与奸佞赵高,占据西河,并派遣使者来见我,耀武扬威,欲以始皇帝子女公主为要挟,要我退出关中,让咸阳臣民皆为其虏!”
他肃然道:“但黑夫乃大秦摄政,亦是秦吏,当遵循秦律!”
“在秦律中,若遇奸人劫持人质,不论吏、民,皆不得赎以财宝,开张奸路!叔孙通,你可明白了?”
叔孙通应道:“六国譬如盗贼,入我门户西河,烧杀抢掠,屠戮民户,更劫持先帝子女,并欲以之为要挟,窥探内宅。”
他义正言辞:“但大秦绝不会向群盗低头,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放下甲兵投降,要么为武忠侯击灭!”
绝不向恐怖分子低头,这就是摄政的态度,黑夫闭上了眼:“大善,下去办吧。”
叔孙通不敢再言其他,立刻屁颠屁颠走了。
季婴又凑了上来:“亭长,那武涉在席间所言,关于长公子扶苏之事……”
武涉为了说动黑夫,甚至给他透露了一个,连六国都不知真假的消息。
“扶苏已复起于海东,占辽东、辽西,欲归关中,若扶苏回到咸阳,君侯肯让权与之乎?”
这真是策士的歹毒手段啊,一脚踩在了黑夫的举兵理由上,季婴也不由担心起来。
“长公子死了。”
黑夫却望着帐外漆黑的夜色,摇坠的营火道:
“从离开咸阳,却不南下去投奔我那一刻起,长公子便死了。”
“即便活着归来,他也只是扶苏,再不是长公子。”
“更不再是始皇帝的,继业者!”
黑夫转过身,目光决然:
“摄政,是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大秦中央之制,绝不容动摇。”
那一夜在咸阳宫,黑夫曾对张苍诉说过自己的迷茫,从踏入咸阳起,他就必须比过去,想得更远:未来体制将是怎样?如何才能让天下真正一统,如何才能避免新的领导者,重复秦始皇帝的覆辙……
作为后世来人,作为一个党员,他有自己的犹豫踌躇,也有很多大胆的想法。
可一旦要付诸实践,却又面临种种麻烦,权力与传承,许多足以让人陷入死结的悖论。
苦苦思索,黑夫最后只能确定一件事:
“这天下的辔,已握在我手中。”
“这辆载了数千万生民的马车,也早不是十年前那辆了,始皇帝的旧臣老的老死的死。眼下,北伐军的文武官吏,十万出身低微的士卒,与故秦人一起,构成了它上面极重要的新零件。我要除去上面腐朽的轴,矫正轮子,重新刷上精美的漆,让关东的有识之士,也能被纳入这体制之内……”
“所以这天下,未来驶向何方,得由我,只能由我们来决定!”
北伐成功,布衣将相之局已成,绝不可能将胜利的果实,交付其他势力手中。
所以黑夫不复那一夜犹豫,而是恢复到了,下令处死蒙恬兄弟时的决然与冷酷。
不过话说回来,黑夫是得好好跟陈平通信聊聊了,这么大的事也敢隐瞒?
有些饿了,黑夫让人将一只生彘肩取来,按在俎上,持刀切了一大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良久后,黑夫才扣着牙缝里塞着皮肉,笑道:
“去告诉庖厨。”
“这彘肩,果然还是太生了啊。”
“还得用温火,再煮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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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穿越,主角是未继位的土着灵帝,只是捡到了一本三国志,很有新意,作者也是历史专业的,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