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吴桂花还能扫扫宫道,去各个废旧宫室发展点秘密基地,现在隔壁有这么几尊门神在,发展秘密基地就算了,她还得庆幸她风荷苑那棵枯树的坑填得好,不然这回可不好交差。
而扫宫道么,叶先自己都不扫,当然更不会让吴桂花扫。
吴桂花现在每天的事,就只剩下早上钟响了,她跟着大伙一道出发,去慈安宫看小胖墩。
但慈安宫每天换一批人下来,连小胖墩身边都受到了不小波及。这孩子不知猜到什么,这些天也沉默了许多。
吴桂花看着心疼,只能去完慈安宫,把他带出来,别的地方不敢去,每天就在小竹林里引着他挖竹笋挖蚯蚓逮蚂蚱玩。
小胖墩是开心了,可她总不能跟三岁孩子一样,成天撅着屁股在地里捉虫子吧?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终于一天晚上,吴桂花被一阵敲击声惊醒:“桂花?桂花?”
吴桂花一个虎跳蹦下床去开了门,门外,果真站着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一把抱住他:“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来的?隔壁,隔壁那,那些人——”
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中,他俯下身来,眼睛看着她:“嘘。”
吴桂花被他唇间的风吹得身子都快酥了,听他在她耳边耳语:“我来看看你,你担不担心?”
“我担心死了!”吴桂花紧紧抱着他,急切道:“这几天你去哪了?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
“这几天我也有些事,”应卓道:“往后,我可能没有这么方便来看你了。”
“我知道,都是皇后这事闹的。你说,她没事找三皇子的麻烦做什么?她自己也有儿子,你说她怎么那么坏?”
“这事,不那么简单。”应卓道:“你也是,这些天老实在这待着,若是待不住,哪怕去西掖廷转转,也比成天上房的好。”
吴桂花脸有些红,心道:那老头还真不含糊,说要告状,马上就告了。
又担心道:“你就是为这个事来的?我不是说过吗?我有分寸的,你别总把我当个孩子似的,以为错眼不见,我就要惹麻烦。”
“我知道,”应卓叹息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不来看看,心里不踏实。”
吴桂花明白他的感受,哪回应卓出门,她没有过同样的感受?
一想到两人虽相隔数重宫墙,却在为彼此牵肠挂肚,心都柔了,软声道:“那现在看到我,你可放心了?”
“怎么会?”应卓喟叹着道:“若是能把你揣着带走,我才会真正放心。”
吴桂花:“……”哎呀,嘴巴被这甜话糊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呢。
半晌,她才找到话头:“你刚刚说皇后的事没这么简单,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皇帝冤枉了皇后?”真是这样的话,她这戏也看不安乐了。
应卓却无意多说,道:“也不算是。你只需知道,皇后身边人的确承认对三皇子出过手,但她没承认黄杜鹃的事。”
吴桂花都被他说糊涂了:“什么叫出过手?什么黄杜鹃不是她做的?那是谁做的?哎呀,我老早就说,皇后没理由这么对三皇子的。”
应卓只道:“不错,皇后只承认她让人教三皇子说了些犯讳的话,想引陛下对三皇子不喜,但没承认黄杜鹃是她指引人放的。”
吴桂花忿忿道:“要是三皇子真的被亲爹讨厌,那他这辈子不就完了吗?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能护这孩子几时?而且我瞧这几天太后跟皇帝好像也闹了矛盾,还没争赢似的。她太恶毒了!”
应卓听她在自己怀里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闻着怀中的馨香,终于忍不住,俯身吻了下去。
第92章
皇后到底有没有用黄杜鹃害小胖墩,应卓到最后也没给个准话。
他只说, 即使这件事她真没做, 凭她以前做过的孽, 这个下场也正常。
吴桂花原想问问,皇后以前做过什么孽,引得他这样痛恨。但想想,她和他好不容易见这一面, 时间宝贵, 干什么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何况,她用过她看过的宫斗剧经验判断,小胖墩的存在本来就挺招人恨的,有人想对付他很正常, 自己以后只能更加小心些。
吴桂花遂将这个疑问抛之脑后,两人甜甜蜜蜜地说了会儿私话儿。
最后,应卓才说, 他被调职了, 现在是皇城戍卫司侍卫副统领。
吴桂花琢磨了一会儿, 才明白皇城戍卫司侍卫副统领跟永安门侍卫副统领有什么分别。皇城戍卫司虽然也是隶属于金吾卫, 负责皇宫安保的部门, 但皇城戍卫司的管辖范围更大,除了宫门侍卫,像帝后, 东西掖廷等地, 以及需要定班轮守的重臣办公地点所有的侍卫都归皇城戍卫司统领, 因此皇城戍卫司在民间也有个更通俗的名字——九门戍卫。
吴桂花纠结着是恭喜他,还是顺从自己内心感受,表示不舍不愿的好。
应卓看着她的表情实在好笑,莞尔道:“不必担心以后我来看你会不方便,这个问题我会解决。而且,你该想些开心的,如今我的巡察范围扩大到整个皇城,对我们现在调查的事不也很有帮助?”
“你是说,王太监?”吴桂花一下想到了他们忙活了几个月的事。
应卓点了下头,吴桂花才想起来问他:“那你现在一般在哪巡守?”
“我现在跟先前一样,不需要参加日常巡守。但若我想巡守,也没人会拦我。只是我的值房从永安门搬到了东掖廷。”
吴桂花顿时道:“那我以后多往东掖廷去,你别总绕这么大圈子来找我。以后你肯定事情忙,我们约个地方在东掖廷见面是一样的。”
这段时间她为着打听消息运银子,去东掖廷都去了三四回。不过那里她也就跟严掌案和秦司薄扯上点关系,皇宫里又不像别处,不能她想去就去,弄得她发展东掖廷人脉的想法进展十分缓慢。
应卓失笑道:“你以为东掖廷跟重华宫是一样的,随你想怎样便怎样?”
吴桂花也知道自己说了傻话,吱唔一声:“你吃晚饭了吗?”
见应卓摇头,顿时心疼得不得了:“怎么没吃晚饭呢?这都什么时辰了?等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
应卓叫她拉着走快几步,俩人摸着黑在厨房蹲下。
吴桂花摸到柜里油茶面,用风炉坐着的热水给他冲了一碗:“快喝,先暖暖胃。”
又寻摸一会儿,摸到一碗晚上吃剩的冷饭,她略过去,在面缸里舀了半碗面,也不点油灯,就着窗外的月色舀了点冷水预备开始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