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花抱起手臂:“你先给我送半扇进来。”
“……不是说了吗?没到出栏的时候,出栏了我再给你送。”
“你养多久了?”
“也没多久,就两三个月。”
吴桂花:“……”我信你个鬼!
陈项败下阵来:“好好好,姑奶奶,给你送给你送,我明天就给你送,一整头够不够?”
吴桂花翘起嘴巴,还说:“一整头就不用了。我只要半扇,记得把五花肉都给我。”
“你可真一点亏都不吃。”陈项一脸晦气看她。
这人偷偷摸摸用她提供的技术发财还好意思了!
吴桂花问他:“你说实话,你家猪场长最好的猪现在多少斤重?”
陈项不太想回答:“你问了干嘛?你一个人吃得了一头猪吗?”
吴桂花:“嗐,你这倒霉孩子。我能告诉你怎么骟猪,你觉得我会不会养猪?快着点,趁我没被你伤透心改主意。”
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立刻巴着她笑:“姐,亲姐!我那猪真没骗你,养的最大的也只有九十多斤,实在是拿不出手。”
“养多久了?”
“这……”
“你再磨磨唧唧地,我走了啊。”
“别,别。不长,也就养了四五个月吧。”
四个多月!那不是洪太监刚出事没多久,他拿到禁宫腰牌就办了这个养猪场吗?好家伙,瞒得够严实啊。
吴桂花狠狠一咬牙:“你答应我,以后我的猪肉你都给我包了,我再跟你说,我怎么养的猪。”
“……好吧。”陈项难得吃回亏,黑了半天脸。
吴桂花快乐地哼着歌,去兽苑叫大顺子和小章,准备和他两个再去对面看看。
小章情绪不高,他昨晚就知道大顺子被吴桂花要去司苑局,虽然大顺子还住这,每个月还要交五十文的床铺费,他也觉得跟被抛弃了似的。
吴桂花安慰他老半天,说他:“我不是看你在厨房里待着,比大顺子待的洒扫处好吗?定额里只给我一个男娃,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我还没说一定成呢,你着啥急啊。”
连哄带劝说半天,吴桂花最后给他放了一天假,才叫他开心起来。
看这家伙一副笑豁了牙的样子,吴桂花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可怜来逃工的。
胆小鬼,哼!
这回去芙渠宫,还是大顺子打头,两人一人拿根长棍,拨拉着蒿草小心往前走。
时不时地,吴桂花看到有点用的野菜,比如刚冒尖的灰灰菜,荠菜,蕨菜都先采下来,蒲公英就不要了,今年桂花姐有钱,这苦不拉叽的野菜还是留给需要的小虫小动物吧。
又来一条蛇,蛇是必须要的!
吴桂花眉开眼笑,拉住大顺子:“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往屋里走啊!房子塌成这样,你进去是不想要命了吗?”
大顺子摸摸后脑勺:“姐,我们这都到这了,真不进去啊?万一里边有啥宝贝,咱——”
“咱什么咱?”吴桂花一巴掌糊他脑门上:“房子都烂成这样了,你还想里边有宝贝。也不想想,有什么宝贝能搁几百年不烂,还能叫你捡到宝?成天不干事净做美梦呢你!姐姐我忠告你一句,这种破房子里最喜欢藏什么蜘蛛蜈蚣蛇这种毒物,咬你一口,你直接投胎去吧你。跟我到后边看看。”
大顺子被她拽着还不死心:“那前朝皇帝宠妃住的地方,姐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吴桂花想想,芙渠宫里的宝贝不少,就说:“好奇也要准备齐全,哪能想进去就进去的?哪天我做点熏蛇熏蜈蚣的药再说。”
说着,两个拐过前院,到了后院。
后院已经完全看不出整个宫殿以前的样子。
只看见左右两边种着两棵树,一棵是枣树,一棵是桃树。
但这两颗树的情况也不太好,身上都缠满了绿色的藤子。
这藤子的顶端长着数颗稀落的白花,是吴桂花家乡很常见的毛毛茶。村里要是有小孩嘴巴长疔疮,肚子疼,可以采这藤子的叶子泡水喝。
除了这两棵几乎死了一半的树,还有就是一大圈完全挡住两人视线的芦苇。
没等吴桂花发问,大顺子先奇怪地问了出来:“这怎么有芦苇呢?”
吴桂花也奇怪,因为芦苇爱疯长,宫里有水的地方,这种草苇子是除得最快的。没见这有水啊……
他薅开芦苇丛,两步跨了过去,几乎一人高的芦苇瞬即合拢。
吴桂花正要跟过去,就听见大顺子“啊”地大叫一声:“桂花姐,你小心点,这都是水,滑着呢!哎哟哎哟。”
吴桂花听他叫得惨,急忙挥起棍子,从芦苇丛里打出一条路,没走两步,顿时明白大顺子为什么说这滑了。
他们刚刚在外边,只看见老长的芦苇丛,到她走的时候,才感觉到脚下并不平整,而是一条极陡的坡地。
吴桂花赶紧用棍子定住身子,看大顺子跟个泥猴似的,从地上滚起来,环视一圈他刚躺的这个大坑。这坑里边缘是湿泥,中间一汪臭水,覆盖着恶绿色的苔藓。他还有心思惊叹:“小章还真没说错,这里头真的有一个芙渠池啊?”
回头看见吴桂花蹲在他刚刚摔倒的地方,他也忙跟着探头过去:“这地是豆腐做的吧?一踩一个坑。桂花姐,你猜这地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