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想起那日的事,胸口就紧紧发闷,哪怕是到了这会儿也不例外,他回忆道:
“两个月前,你发了一条微博,在周卿卿的婚礼也是东宝的满月宴上。”
她蹙眉想了一会,还有点儿印象,似乎是她穿着洁白伴娘服的半身照,因为周卿卿是她身边最后一位结婚的好朋友了,所以就配了个文:
【再也不用当伴娘了。】
她还是有些迷糊,这条微博怎么了?他看着她一脸的无辜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怒地把她抵到墙边,“我他妈还以为……”
见她眨了眨眼睛,只得泄气地把她拥紧,后怕地呢喃道:“还以为是你结婚了。”
她这才会意,心头有些潮湿。
他侧过直直地盯着她,怎么看也看不够,刮了刮她的鼻子,“都怪你,害得我当天喝得烂醉不说,还被娱乐记者拍下来费星搀扶我的样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要对我负责。”
她砸了砸嘴巴,啧?突然想起来,分手后他不是把她的微博取消关注了么?敢情换成偷偷关注了啊?
“酒醒后,我在美国算是一秒都待不住了,迅速清理了这头的事,火急火燎地就往国内赶,推了不少节目的相邀,一心一意只想往《扑爱》钻,什么洗白我的搞基黑历史?我在乎这些个虚的干什么?我就是单纯地想看看你,哪怕你结婚了,我就看你最后一眼,当年去美国太匆忙,连和你好好道别都没能做到。”
她咬了会嘴唇,“见了面就发现我没有结婚吧?”
他闻言露出了微笑,“是啊,我真的很是庆幸我及时回国了,不然不知道要在美国郁郁寡欢多久,所以我上次才对东宝说他是我的福星。”
她恍然,怪不得上次他抱着东宝时冒了句,“三个月大的孩子怎么长牙齿了?”他初次见东宝,又没有育儿经验,怎么可能准确地说出东宝的岁数?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低落,“可是哪知道见面后的你对我那样冷淡,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我在自作多情。”他的声调一扬,“你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一天到晚参加别人婚礼就算了,竟然还接到捧花?”
她也很是无奈,“我也不想总是参加别人婚礼的好吧?人缘好我也是没办法啊,捧花怎么了?就是束花而已。”
他的额头挨着她的额头,“没听说过接到捧花的人,半年内会结婚的吗?”
她不以为然,“就是个民间说法罢了。”
他一脸的认真,“我原本也不把它当回事,可是现在我信了。”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民政局八点开门,你愿意等等么,天亮,我们就去领证,好么?”
赵音淮猛然愣住,惊讶得嘴张了张,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他见她没有说话,紧张地搓了搓手,蓦地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地上拿起了个包,从里面抽出了一沓纸质文件,“这是我在国内外的房产证明,还有存折,今后都归你管。户口本我也带上了。我觉得你命中注定是要和我结婚的,捧花作证,你可不要违背天意。”
她听得一头懵,“可是半年内结婚的话,对象不一定是你啊,也有可能是别人。”
下一刻,她的唇就被他的手给轻捂住,他板着脸道:“不准是别人,更不会是那个傅行知,你把他带去见父母是想吓死我吗,是不是在和我示威,我老实承认我很在意,在意到发疯。”
她“唔唔”了两声,想要说话,他却怕听到拒绝的话,没有撒手,“在意到骑马的时候都心不在焉,这段时间也逼着自己不去找你,都快憋出病来了。我不想再经历次在美国失去你时的心境,我……”
她见他急得眼眶发红,说到后来都开始语无伦次。她深深地凝视着他,右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眉骨处殷红的一道伤口,结痂的凸起在她心中横亘下了一处烙印,怎么也消散不去。
眉骨处痒痒的,逐渐抚平了他心头的躁动,许久,方才把捂着她的手给挪来。
她嗔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求婚吗?这么简单就想把我哄到手?”
他一听,费劲地挠了挠头,又开始结巴,“我,我以为我很有诚意了,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干这肉麻的事,那我复杂地哄哄?怎么个复杂法才能让你满意?”
她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别看江衍演戏时镇定自若,可只要遇到自身的感情事就犯难,和赵音淮扯上关系的话,他的情商根本就不够用,想了老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赵音淮看着他那猴急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搂下他的脖子,在他错愕的眼神中,猛地吮了他一口:
“傻狗,我们慢慢来。”
他抿了会嘴唇,“我……我这是被拒绝了么?”
她轻快地“嗯”了一声,他垂头丧脑地站在她身前,撅着嘴巴。
她失笑,牵住了他的手,摇了摇,“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恋爱和婚姻为什么一定要捆绑在一起?我们还年轻不是吗,分开了这么久,要给我们彼此一个靠近对方的机会啊。在真正了解你之前,我也有可能会厌倦,有可能会提分手的啊,是我前段时间犯糊涂了。”
他觉得似乎又有了转机,“什么意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她只得踮起脚尖又亲了他一下,嫣然一笑,“我要和你这只傻狗谈恋爱的意思。”
他唇角扬起弧度,将她的腰抵到跟前,俯身想要教训这个叫他心里一上一下的人,二人专注之时,不料身边蓦然传出了一道猛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惊得赵音淮连忙从江衍怀里跳开,心跳如雷,因为她立马便听出了,这是弟弟的声音。
猛地回头,果不其然,赵瑾双手环胸地站在离二人三米远的地方,一脸的幸灾乐祸,她已经没有心思对付他了,因为站在弟弟身旁的,是右手提着她的运动鞋,一脸复杂的大哥,还有眼睛瞪得老大的大哥的女人。
一向在父母面前老实本分的她,刚刚竟然那样热情奔放地主动吻江衍,她现在恨不得拉着江衍撒腿就跑,想了想,还是硬着脖子不情不愿唤了声:
“爸,妈。”
您们来得可真是时候,您们女儿不要面子的哇?
她这叫了一声,赵父赵母没什么反应,倒把江衍给吓着了,借着昏暗地灯光,这才看清来人,连忙立正,身子笔直地朝二位鞠了一躬,声音洪亮像参加军训似的:
“伯父好!伯母好!弟弟好!”
赵音淮推了他一把,“你先走吧。”
他没动,垂眸毕恭毕敬地望着赵父。她真拿这倔家伙没有办法,一定是因为傅行知见了她父母,他不放心,巴心巴肝地也想见。
赵父默了默,随即沉声道:“音淮,请你朋友来家里坐坐吧。”随即转身,往家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