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贵宾通道中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情景——一大帮子神情严肃的东方人几乎像是贩运杂货一般地用十几辆大型行李推车将一些巨大的包裹拉到了贵宾室中,而那些往日总是趾高气扬的洲议员们看起来好像是很疲劳的样子,一言不发地聚集在一起,甚至都不愿意看一眼那些等候在贵宾室外接机的随从。
而那些殷勤地驾驶着各种名贵汽车前来迎接自己上司的随从们也感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氛,那些习惯了在平时呼奴喝婢的议员们,今天怎么都成了谦谦君子?甚至还让他们先行离开,只要将所有的车辆留在机场就好?难道一趟不算太远的旅行,彻底的让那些议员们转变了性格么?
有了十一个洲议员的要求,机场很快答应出借一辆大型的巴士作为议员们暂时的坐驾,而那些神情严肃的东方人则是一言不发地让十一个议员们先行上车,再将那些沉重的行李堆到了宽敞的巴士上。当一长列高档小轿车夹着一辆巨大的巴士离开机场时,负责机场贵宾接待的勤务经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些该死的阔佬们,真是太难伺候了啊……
顺着离开机场的高速公路行驶着,这样的一个透着古怪的车队的确很引人注目,尤其是那些不时穿梭于高速公路上的巡警,更是时不时地将自己的巡逻车开到了这个车队的旁边,直到看清楚了那都是纽约大名鼎鼎的议员们注册的车辆,这才悻悻地退到了其他的车道上。天空中的两架交通直升机也不甘寂寞,远远地跟在了这个古怪车队的后面,但在经过核实,确认了这些议员们的确是自己要求机场提供的巴士之后,也颇为无趣地远远飞走了。
从车队开道车的天窗中看着远远飞走的交通直升机,刘国辉慢慢地坐回了柔软宽敞的座位上,毫不客气地打开了车内的小型酒柜,颇为挑剔地选择着那些装在精致水晶瓶里的美酒。
按照预定的计划,当车队进入市区的边缘时便要将那些议员抛在相对杂乱的贫民区,好让他们那已经升腾到了极点的火气再高上那么一点点,只要不出现新的突发事件,这倒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弹现在的麻烦是,鬼龙明显的还没有从颓唐萎靡的精神状态中恢复过来,反倒还有了加剧的情况。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在急速行驶的巴士中,鬼龙似乎已经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失去了正常的反应,只是尽量地蜷缩着身躯,双目无神的看着远方的一个未知的方向。按照那两个看护着鬼龙和晁锋的受了轻伤的战士的说法,好像鬼龙已经到了精神承受能力的临界点,只要再在他那绷得紧紧的神经上再加上一点点重量,也许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精神崩溃了!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由李文寿为鬼龙注射了几克安眠镇静类的药物,让鬼龙好好的睡上一段时间,也好舒缓他那已经快要崩断的神经了……
可是,纽约已经在眼前,那些蠢蠢欲动的争夺赏金的势力,还有美国情报部们那令人匪夷所思的撬开人嘴巴的手段,都不会等着鬼龙清醒之后再开始啊?
当仁不让,向正自然是带领这支新组建的突击小队的不二人选了!
给坐在自己对面的向正递过了一杯透着闪光的淡绿色液体,刘国辉也在自己的酒杯中倒上了一点点浅红色的酒浆,惬意地抿了一小口后,体会着酒浆在口腔中轻轻刺激味蕾的感觉:“上等的波尔多红葡萄酒,好像是在多雨的季节酿造的。看这杯子底部沉积的那些细小的颗粒状物质,这应该是用种植在向阳的砂土坡地上的葡萄酿造的,连塞住瓶子的软木塞都是用最好的玫瑰橡木制造的。这样的一瓶子好酒,在世面上的价值可是难以估算的啊!做个有钱人的感觉,还真是不错的!”
向正将那杯淡绿的酒浆凑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闻,顺手将酒杯放到了车里的酒柜中:“这是产自瑙鲁的绿藤酿造的饮料,严格来说不算是酒。瑙鲁的鸟粪是出口到全世界的最好的天然肥料,而靠着这些上等肥料生长的绿藤自然也就异常的肥嫩,味道么……应该是带着淡淡的涩、还有些薄荷香味的甜。酿造工艺倒是不算复杂,可是瑙鲁人的国土就是一大块鸟粪沉积出来的岛屿,恐怕等瑙鲁人买光了所有的鸟粪之后,这种绿藤自然也就销声匿迹了。”
似乎没有听出向正话语中感慨的味道,刘国辉微笑着将喝光的酒杯放在了酒柜上,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多功能手表:“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到达第一个接应地点,鬼龙和晁锋,还有两个受伤的战士送去那家有我们内线的私人医院进行治疗和修养,我们则是前往下一个藏身之处,今天晚上,纽约的很多人将会无法安睡了!”
当长长的车队拐下了高速公路,驶入一条车辆渐渐稀少的小路后,一辆大型集装箱卡车摇晃着出现在了车队的侧面。从集装箱卡车车体那斑驳的油漆和它那吱嘎作响的车体看来,这辆集装箱卡车已经到了使用的最后年限,即将在废车回收厂结束它的一生了。
已经减速行驶的车队小心地避开了那辆大型集装箱卡车,尤其是那辆由机场提供的大型巴士,在小心的超车过程中险些与猛烈摇晃着的集装箱卡车来了个亲密接触,让那些本来就极其郁闷的洲议员们惊叫着竖起了一片中指,恶狠狠地咒骂起来。
当那辆机场提供的巴士艰难地超过了集装箱卡车之后,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集装箱卡车渐渐地减缓了速度,停靠在了路边。从迅速打开的集装箱大门中跳出来的几个精干的小伙子一言不发地抬出了两张担架床,利落而又小心地将昏睡着的鬼龙和重伤的晁锋抬上了集装箱卡车。从隐隐透出灯光的集装箱大门处看去,外表粗陋的集装箱里竟然有着一整套的医疗急救设备,甚至还有一些贴着美国陆军标记的战地救护箱。两个负责保护鬼龙和晁锋的轻伤战士不由得低声惊叹道:“这玩意,倒真是个不引人注意的城市战地救护车了!可是,美国佬的陆军急救设备,你们是怎么弄到的啊?就算是在黑市购买,那些卖家也不会傻到留下标签吧?那岂不是暴露了他们的进货渠道了?”
从车里跳下来的几个小伙子中,一个留着极短的平头的小伙子轻声答道:“我们就压根没买!那都是我们刚刚从美国陆军医疗研究所里面抢来的,哪有时间去掉上面的标签?你们不是说过了么?就怕闹得不大,能够把纽约闹翻了最好!车上还有两个人,赶紧的抬到你们的车里去。事发仓促,我们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找到两个太像你们的伤员的替补人选,你们凑合着用好了!”
看着两个昏迷着的伤员从集装箱卡车中被像是扔垃圾一般地扔了出来,驾驶着名贵轿车的战士忍不住伸出头来问道:“你们从哪里找来的两个代替品?”
正在关闭集装箱卡车的青年飞快地回了一句:“一个是越青帮老大的侄子,那个包满了绷带的,是井田组的二把手。两个都已经被打傻了,不会有纰漏的!兄弟们,祝你们好运!”
绝尘而去的大型集装箱卡车刚刚消失在最后几辆名贵轿车的视野中,殿后的剂量名贵轿车立刻跟上了已经驶出了一段路程的车队。在几次有节奏的闪灯之后,载着那些垂头丧气的洲议员们的大型巴士立刻拐上了一条通往废车场的小道,在堆积如山的废弃汽车边停了下来。
看着那些洲议员们带着惊恐的目光,两个手里拿着自卫手枪的战士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大声命令道:“交出你们身上的钱包、首饰和一切值钱的东西,包括你们的名贵西装!”
在枪口的威逼和带着呼啸声飞来的大耳光中,所有存心抗义的议员们识趣地交出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再带着十万分的不情愿脱广了身上的衣服后被赶下了巴士。两个拿着手枪的战士似乎并不满足于已有的收获,先是用那些议员们拔下来的内裤堵住了他们的嘴,再用一些结实的弹力绳索毫不留情地将那些赤条条的议员们背靠着背捆绑成了两堆奇形怪状的人肉团,这才带着满意的神情跳上了那辆一直没有熄火的巴士,头也不回地冲着废车场外冲去。
瑟瑟寒风中,已经习惯了坐在温暖的房间中享受生活的议员们不约而同地开始了同样的动作——哆嗦!
在纽约市郊的废车场,除了那些偶尔需要个安静场合开个毒品或滥交聚汇的三流混混,谁还会在天寒地冻的深夜跑到废车场里来转悠?要是这么冻上一夜,恐怕不到天明时分,至少有一半的大人物将会被活活冻死,而另一半恐怕也要因为重度肺炎在医院里呆上好一段时间了!
在张望了周遭的环境之后,被捆绑起来的议员们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紧密依靠在了一起,不顾脚下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玻璃茬是不是会割开次裸的脚板,更顾不上是不是会在那种不协调的跳跃中摔断自己的肋骨,一个劲地朝着远处隐隐透出亮光的地方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