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破实验场一直以来都是高原基地中最荒凉和最诡异的地方,在大威力炸药的摧残下,那些被用来检验爆破威力的混凝土房屋和水泥柱上都密密麻麻地镶嵌了各种形态各异的弹片,有的水泥柱甚至成为了超大型号的狼牙棒,混凝土房屋里也被炸药的硝烟熏黑,如果不是清楚它们的用途,不少女兵都认为那是个熏制肉类的操作间了
哆嗦着将雷管小心地塞进炸药里,再按照导火索燃烧的速度切割下一节至少可以燃烧三分钟以上的导火索,小心地用防风打火机点燃后立刻尖叫着逃开,有的甚至晕头转向地一把抱住站在身后担任保卫监督的战士,死活都不放手了
而那些担任警卫的战士则是憋着一肚子的笑!按照秃子给的配方制造出来的炸药,顶多也就是有点小小的响动,外带冒冒青烟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可言,但天性中对巨大的声响和烟雾有着恐惧心理的女兵们还是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进行实验的速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着那些女兵们穿上厚重的连体防爆服,手脚笨拙地按照操作规程将自己配制出来的炸药安装上雷管和导火索,秃子不由得暗自摇头,按照这种速度,估计一天下来也就能有一半的人能够尝试着引爆自己配制的炸药了吧?
当一个女兵浑身冒着青烟,尖叫着从半弧形的爆破掩体中冲出来的时候,整个爆破训练场上的混乱达到了极至,所有的女兵开始发出同样的尖叫四处乱跑,而那些担任警戒的战士则吼叫着将她们推回了安全的区域,有的甚至是被扔了回来,秃子一把拉掉了那个女兵身上还冒着青烟的导火索,顺手将那一截长长的导火索扔进了爆破掩体中,朝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兵破口大骂:“你慌什么?连雷管都没接上就点燃导火索,还把导火索挂在自己的腰上,在点燃导火索的时候,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在实战中由你来担任爆破手,那你绝对可以毁掉整个突击小队!不管是什么原因,你们必须在安装炸药或拆除爆破装置的时候绝对集中精神,不允许有任何走神的现象出现,如果你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么记住千万别拿自己的队友的生命开玩笑!”
女兵队伍中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我们都是新手啊!有这么吹毛求疵的么?难道我们愿意出纰漏么?反正是训练,就算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下一次留神不就是了?拿着鸡毛当令箭”
秃子的眼睛猛地瞪了起来,声音也骤然提高了:“如果你们因为不熟练而出现纰漏,那么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教你们,直到你们学会为止,但因为开小差而出现的错误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连个训练你们都能开小差,还谈什么实战中出现的状况?在爆破中,因为一克炸药安装上的错误导致的惨剧就能摧毁无数条性命,爷娘养你们这么大,是让你们来送死的么?”
在秃子的喝骂和驱赶下磨蹭了好几个小时,所有的女兵总算是将自己配置的那些不知道算是炸药还是烟火的东西实验完毕了,看着那些浑身散发着硝烟味道的女兵们眼里散发出的浓厚的敌意,秃子用力地挥挥手:“别认为我有闲心思来陪你们放烟火,也别认为我以耍你们来取乐!爆破本来就是军队中的高危项目,需要的不仅仅是绝对专业的技术,更必须具备极其良好的心理素质!在某些场合,当一个爆破手成为整个战场的焦点的时候,你怎么才能发挥你应有的实力,为你的战友提供必要的掩护?
试想一下,当你的战友被火力压制在空旷的平地上忍受着铺天盖地的弹雨袭击,而你却因为胆怯和犹豫迟迟不能引爆你安装的炸药,你怎么在战斗结束后面对那些无谓牺牲的战友?当人质身上捆绑的炸药即将爆炸,而你的手始终颤抖着不敢判断哪一根才是真正能阻止爆炸发生的电线,即使你可以逃脱爆炸,你将如何面对死者亲人的哭泣?如何在梦里面对那些屈死的冤魂?
难道你还可以对他们说,我们重新来一次?我会在下一次做好?记住我的话:在一个小型的突击队里,不管是处于突击队最前列的尖兵或者处于前突位置的第一狙击手,都比处于队伍中间的爆破手面临的危险大得多,爆破手并不是一支突击队中绝对重要的大人物,但在需要爆破手发挥威力的时候,爆破手必须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整个突击小队的核心!绝对的技术、比钢丝还要坚硬的神经、坚定、自信,还有其他的很多要素都必须集中在一个优秀的爆破手身上,而想要具备这些素质就必须通过无数次的学习和锻炼,失败或伤痛!我想,用你们恨我的时间去考虑如何在下一次的实验中顺利完成科目,这才是个明智的选择吧?”
相比之下,卞和的渗透课成为了女兵们的最爱,坐在洁净的教室里,听着卞和用温和的语调讲述着如何利用自身的优势进行渗透或情报收集,如何在很短的时间里将自己的外形做一个完全的转变,这都是那些爱好化妆的好奇女兵门最乐意接受的知识,尤其是那些琳琅满目的服装、化妆品和各种价值不费的香水更是让那些女兵们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当卞和宣布每个人有半小时时间将自己化妆成一个即将参加上流社会舞会,有着显赫背景的娇小姐时,有的女兵甚至低声地欢呼起来!当卞和关上了教室的大门,从卞和身后传来的第一个声音竟然是——姐妹们,冲啊
半小时后,当卞和重新推开了教室的大门时,整个教室里已经站满了换装完毕的女兵,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郁的香水味道,卞和轻轻地打了个喷嚏:“按照你们手里的提示卡站好,让我们来看看你们是否达到了提示卡上的要求?”
站在队伍第一位的是一个打扮成舞会女招待的女兵,或许时不满于自己抽到的这张提示卡上要求的身份,女兵显得有些郁闷,只是草草地在穿上了全套的招待服装,还在身上洒了不少的香水,卞和微微转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拿起了了那张提示卡:“你的提示卡上要求你打扮成一个在舞会上刺探情报并随时准备接应同伴的女招待,而一个称职的招待绝对不会在自己的耳朵上挂上这么大的金属耳环,除非是为了掩饰什么缺陷,在你身上洒的香水也足够熏死一头牛,不会有任何一个客人愿意从一个散发着香水味道的招待手上的托盘里拿取一点食物的,如果你身边有一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或军人,你存在的时间不会超过十秒钟!”
不顾第一个女兵那窘迫的表情,卞和拿起了第二个女兵手里的提示卡:“按照你的打扮,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你是个大使馆的二秘!如果仅仅从你的衣着上来说,你挑选得相当得体!但你也挑选了相当吸引人的首饰和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使馆人员手上的华丽手袋,从整体上看,你的样子更能让人相信你是个故作清纯的三流的交际花,而不是一个端庄守礼的使馆二秘”
第三个女兵显然是精心挑选了自己的服装,从穿着到首饰上都没有明显的纰漏,卞和微笑着接过了她手上的提示卡:“你是个懂得修饰自己的女人,可以这样说,不管在什么样的交际场合,你都将是全场的中心和焦点,但你也恰巧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你潜入书房中窃取情报的任务?”
品头论足中,不少的女兵都开始重新打量自己的衣着,有的女兵甚至有了重新换一套衣服的打算,而卞和也恰到好处地停下了他那略带讥讽的品论,重新回到了讲台上:“从你们的衣着上看,你们都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体现出来,但你们都忽略了提示卡上要求你们完成的任务!渗透的目的就是完美的隐藏自己,象一滴溶入大海的水一般,让任何人都无法从人群中分辨出你们,至少是在短时间内确保你们成功地隐藏!简单的说,一个在垃圾桶边的乞丐不会有人去仔细观察,但一个穿着全套晚礼服的人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那是多么的引人注目?
严格来说,不是每一个特种兵都有机会利用官方渠道进行渗透,大部分的渗透都是在地下渠道进行或者强行突破,但我还是要你们知道,一个好的特种兵不但要掌握娴熟的战术技巧,更要掌握丰富的地理人文知识和繁杂的社交礼仪,这样才能在变幻莫测的战斗中取得胜利!以往的战例中就曾经有过特种部队的士兵在某些高层次的社交活动中担任警戒,并且成功地阻止了一次自杀性爆炸,而直到那些特种兵们出手抓人前的一秒钟,他们还端着香槟杯子和那些财政界或演艺圈的名流们畅谈着纳斯达克指数或令人感兴趣的花边新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破绽!利用好你们的优势,你们应该知道,掩藏在鲜花下和匕首才是最有可能刺中敌人心脏的,而如何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甚至是隐藏在那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渗透的真实意义所在,好好体会一下吧!”
当换下了盛装的女兵们进入基地餐厅,看着满桌子的树皮草根和蠕动着的小虫子的时候,唯一的一个感觉就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面对着一百多个忐忑不安的女兵,李文寿的后来竟然有些发干,咳嗽了几声才开始讲解着桌子上那些花费了大力气从各地运来的树皮草根的来历:“现代的战争中,后勤补给一直就是重头戏,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做到完全没有纰漏的将补给物资送到一线作战人员的手上,尤其是那些在敌对势力后方执行侦察或破袭任务的特种兵们,更是要利用一切可以保持自己体能的物品,做好长时间无后勤补给的准备!你们面前的东西将会是你们在今后训练的时间里经常接触到的食物,当然也又一些是有毒的,你们必须时刻保持着清晰的头脑,从食物中将那些混合在里面的有毒物品挑选出来!好了,选择大家拿起你们面前的盘子,我开始教你们怎么吃毛虫和甲壳虫”
看着李文寿将几张树叶包裹起来的毛虫稍作处理便放进了嘴里,几乎所有的女兵都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恶心。有几个脆弱的女兵甚至开始干呕起来,而李文寿拿带着享受的眼神和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更加强了这种催吐的效果,一时间,整个餐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地呕吐声
李文寿有滋有味地再次拿起了一些甲壳虫,象吃黄豆一般地扔进了嘴里,一边吱嘎有声地咀嚼着一边说道:“从人类地饮食习惯上来说,那些陌生地食物总是受到排斥地,但从生存的角度上考虑,只要是可以确保安全,并且提供热量和能量的东西就可以当作食物!在文明世界生活得太久,很多动物本能都已经退化,或者被遗忘、摒弃,但一个优秀的特种兵则必须重新尝试着恢复那些动物本能,并将这些动物本能运用到作战中!这些小虫子在世界各地都很容易找到,很有可能成为你们在今后的作战过程中的主要食粮,你们必须尝试着让自己的胃接受它们,把它们转化成你们需要的能量!吃吧你们别无选择!”
当第一个女兵颤抖着双手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虫子塞进自己嘴巴后,站在她身边的几个女兵都感觉到了自己的胃在剧烈的痉挛,想要呕吐的欲望也更加地强烈,可看着李文寿拿带着挑衅和蔑视的眼神,越来越多的女兵们开始闭着眼睛将那些蠕动着的昆虫和散发着各种奇异味道的树皮草根塞进了嘴里,咬牙切齿地咀嚼起来,不断有人将咽到喉咙里的东西重新吐出来,在稍微喘息了片刻后再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李文寿的声音夹杂在呕吐声中,显得格外地突兀:“别去想那些虫子在你们嘴里挣扎蠕动的样子,你们可以适当地想象一下,你们在品尝由名厨烹调的法国昆虫宴,可以想象一下你们在富丽堂皇的宫廷盛宴中享用着美味的”
一个已经将胆汁都吐出来的女兵猛地将一团包裹着虫子的树叶摔到了李文寿的脸上:“你他妈的闭嘴!呕不用你废话,我们还非把这虫子晚饭吃下去了呕”
正在尽力增添着女兵们恶心感觉的李文寿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被一大包小虫子砸了个正着,几只小虫子飞快地钻进了李文寿的衣服,李文寿条件反射地将手伸进了衣服里掏摸了起来。看到李文寿那窘迫的样子,几乎所有的女兵都忘记了嘴里还含着那些蠕动着的虫子,疯狂地大笑,但没过多久,嘴里的小虫子的蠕动又重新让所有的女兵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恶心和呕吐的欲望,不知不觉中,眼泪开始出现在了那些艰难地吞咽着这种奇特食物的女兵们的脸上
回到宿舍中的女兵们脸上还残留着眼泪的痕迹,不少人在走进宿舍的一瞬间已经开始了压抑着的呜咽,有好几个宿舍中的女兵甚至一边哭着一边低声咒骂着所有的教官,仅仅一天的训练已经是如此的残酷,今后的几个月将如何度过啊?压抑着的呜咽声汇集到一起,在夜色笼罩下的基地中轻轻地飘荡着
站在探照灯光的范围以外,所有的教官们和鬼龙一行人低声地交谈着,总结着一天下来了解的情况,也针对那些女兵们在训练中出现的问题进行一些训练计划上的修改,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灭地闪动着,淡淡的烟草味道随风飘散开来,在寂静的高原上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