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龙预计的情形完全一样,炊事班辛苦做出的晚饭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赏光,那些专门为女兵们的到来增设的餐桌上一个人也没有,但通讯室的门前却排起了长队,通讯主管也不得不强行将每个人的通话时间压缩到了三分钟以内,但是这样的约束也不能让那些尝试了什么叫委屈或痛苦的女兵们退缩,录音用的超长磁带已经消耗了两盘,但录音的内容却相当的缺乏新意。
目睹着眼前凄惨的情形,两个女军医实在是受不了了,冲进了鬼龙的房间里大声抗义鬼龙的做法,但鬼龙的一句话就把两个气势汹汹的女军医挡了回去——在高原上的所有士兵都要经历高原反应,也都是用同样的方法熬过去的!既然别人可以,那么这些士兵也同样可以!
一个星期以后,几乎所有的女兵都已经适应了高原反应带来的不适,每天早上都有那么几个恢复过来的女兵被送回了自己的宿舍里,正式的训练也飞快地拉开了帷幕,清晨的基地操场上也响起了嘹亮的番号声,但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也接踵而来了
没有任何纪律概念的女兵们总是能想出不少的花样来,当晨跑结束的时候,站在女兵方阵前的鬼龙总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队列整齐,尽管还有些细微的地方不尽人意,但那只是需要时间训练的问题了,军姿标准,几天的适应性训练下来,但是也能象模象样地按照条例站好了,尽管少了些军人应有的杀气,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身材婀娜,着装鬼龙猛地跨前了一大步,仔细看了看前排的几个女兵:“为什么改动你们的军装?”
几个将军装长裤改成了线条紧凑的瘦腿裤子的女兵们相互看看,其中一个女兵站了出来:“军裤的尺寸太大,而且样子相当难看,据我所知,造型在世界上排名倒数第二,仅仅比苏格兰的传统军装强一点,我们更改军装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即将到来的艰苦训练,并不完全是为了美观!”
鬼龙看了看那女兵带着几分挑衅和狡猾的眼神,再看看那些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自己的女兵们:“还有谁改了军装的,马上出列!去两个人抬一大桶水来!”
一百多女兵中竟然有接近半数的人不同程度地更改了军装,尤其是军装的裤子,基本上更改成了束臀收腰,能够完美地体现形体的紧身裤,将改动了军装的女兵们分成了间隔两米的三列纵队,鬼龙一把抓起了水桶中的大水瓢,将冰冷的雪水泼到了那些女兵的腿上,一片惊叫声中,几个领会了鬼龙意图的教官也默默地在自己的腿上倒下了同样的一瓢冰水,带领着那些还处在震惊中的女兵疯狂地在障碍跑道上奔跑起来!
障碍跑道主要是由一些难度较低的沟坎、独木桥、水泥墩或两米多的翻板组成,专门用于新兵的初期训练,同样打湿了军裤的教官们毫不费力地在障碍跑道上飞奔着,那些小儿科的障碍根本不能减低他们的速度,而那些更改了军裤的女兵们则尝到了苦头,被打湿的军裤更加贴身地束缚着她们的动作,稍不留神就摔个大跟头,那些需要大力跨越的沟坎更是让她们洋相百出,有几个女兵在跨越障碍的时候清晰地听见了裤子开线的撕裂声,马上惊叫着蹲在了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怎么也不肯动弹分毫了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鬼龙和那些教官们狠狠地将那些蹲坐在地上的女兵们驱赶到了一起,任由她们慌乱地掩饰着尴尬的走光,鬼龙毫不留情地训斥着:“先不说军装的内在含义,单就作战而言,军装是经历了无数的实战考验才定型生产的,当你们因更改军装而成为一具身材婀娜的尸体时,每一个经过你尸体的人都只会给你们一个评价——愚蠢!让你们的身体去适应发给你的军装,而不是按照你们的异想天开去更改军装,我不想再看到你们犯同样的错误了,如果有人还想尝试着试探我的耐心底线,那么我告诉你们,下一次更改军装的将和警卫排的小伙子们一起完成整整一个上午的障碍训练!给你们五分钟去换下你们身上的破布,解散!”
女兵们相互扶持着狼狈地逃进了宿舍中,不过半分钟,每一个宿舍里都传来了委屈的哭泣声,几个同样浑身湿透的教官跟着鬼龙一起向教官宿舍走去,其中的一个教官猛地笑出声来:“嘿嘿!以前我也训练过女兵,也看见过改军装的,可不管怎么说,到了训练结束那女兵还是把军装的腰和裤腿缩小了几分,我还没法和她较真!今天算是开了眼啦要是早知道能这么收拾人,我也不至于被那些丫头弄得凄惨兮兮了!”
鬼龙无声地笑笑,全国也没几个人敢这么收拾女兵的,自己算是唯一的一个不计较后果的家伙了,要都这么干,估计兵没训出来,自己先打了背包了
一阵寒风吹来,鬼龙赶紧催促着那些教官们赶紧换下湿透的裤子,谁都知道高原上万一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几个小时就能变成肺水肿,弄不好就要死人的!
基地炊事班里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姜汤送到了女兵的宿舍外,让那些因为寒冷和羞辱而瑟瑟发抖的女兵们喝上一点驱驱寒气,也借助着姜汤上升腾的蒸汽掩饰一下垂泪的眼睛,而在餐厅里,按照高原上的一类伙食标准,餐桌上已经分好了食物,只等着饭前唱完那首歌就可以进餐厅吃饭了。
集结在餐厅门口的士兵们已经整齐地列队,卞和站到了队伍的最前方,聆听着后勤人员们那近乎吼叫的歌声,卞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多少年没有听过这嘹亮的军歌了,那翻涌着激情,沸腾着血性的军歌是多么令人神往啊
猛然出现的不和谐的声音在女兵方阵中响起,或许是不会唱,或许是根本不愿意发出声音,或许是故意在捣乱,不少的女兵甚至把一首嘹亮的军歌唱成了缠绵悱恻的小夜曲,更有甚者,竟然还自做主张地在里面加上了咏叹调的修饰音符,卞和猛地一挥手:“停!谁让你们这么唱的?这还是军歌吗?放开你们的喉咙,给我吼出来!”
静默了片刻,女兵方阵中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你懂不懂唱歌啊?音乐是优雅的,是给人灵魂和心灵上的享受的,而不是制造高分贝噪音的工具!好好的一首歌给弄成了这个样子,真是可惜啊!”
从队列中看去,卞和很容易地找到了声音的主人,一个在音乐学院念过几年声乐的女兵。卞和微笑着走到了这个女兵的面前,笔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那咏叹调的修饰音就是你唱出来的吧?连大家最熟悉的《蝴蝶夫人》这样着名曲目中的修饰音你都能唱出破音,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评论音乐的内涵?在军队中的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只需要那种激昂强烈的音乐,那种能催化出人性深处的勇敢与血性的音乐,而不是你的所强调的优雅和享受!现在你出列,站在餐厅外面为大家演唱《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直到我们就餐完毕,或者你的声音达到我的要求!”
也许是被卞和一口说出了自己的弱点,惊愕中的女兵仿佛是梦游般地站到了队列前面,可看着面前那黑压压的人群,刚才还自以为得计的女兵变得张皇失措,眼泪也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扔下那个女兵站在餐厅门口发愣,其他人整齐地走进了餐厅,随着一声令下,几百人咀嚼食物的声音响了起来,炊事班的战士飞快地为那些空了的盘子添加着菜肴,李文寿也当仁不让地掺和在里面,端着一筐馒头在餐桌间左冲右突,当看见晁锋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兵集中的某个方向看着,连手里的馒头都忘了放进嘴里的时候,李文寿扔下手里已经空了大半的馒头筐,紧挨着晁锋坐了下来:“晁大官人,你看什么呢?”
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晁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馒头放在了自己的碗里,小心地指了指靠近餐厅窗口的一张桌子:“没什么啊!那边有个女兵很不错的要是能娶上个这样的媳妇我娘一定很高兴的!”
李文寿顺着晁锋所指的方向看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哪个啊正端碗喝汤的那个?不是那是刚才伸手夹菜的那个?还不是难道我的天啊居然是她!”
晁锋赶紧用馒头塞住了李文寿的嘴巴:“小声点!让人听见就麻烦了!知道了吧~就是那个靠近窗户旁边的最右边的那个不错吧?”
李文寿一把从嘴里掏出了那个巨大的馒头:“晁大官人,你的眼光还真是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