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营救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两个目标人物全部遇难,尽管那个至关重要的金属恒温筒没有丢失,但各种对鬼龙、甚至是朱祥家少将不利的言语或马后炮的说法从各个方面冒了出来。
躺在基地里养伤的鬼龙和晁峰从阿震那里听到了各种版本的传言,解散这支来历不明的突击队的、审查此次行动中有无重大失误并追究当事人的、甚至还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有突击队员在行动中贪生怕死或者变节投敌的?那些一下潜艇就被生物病理专家拿走,至今没有个回话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鬼龙所说的病毒?似乎每个人在这一刻都看出了行动前就存在的不足或危机,每个人都有办法消除矛盾或完善营救行动,最令人奇怪的是,原本只有六个人知道的突击队现在竟成了天下皆知的杂牌部队!而比较经典的马后炮就是——如果派出我的部下,那么结果将会是
一星期后,疲惫的朱祥家少将总算是从无穷的责问和无尽的解释中挣脱出来,赶到了沙漠深处的基地,看着还在病榻上鬼龙,将军的眼睛中猛然多了一样极少出现的东西——眼泪!
能向这些英勇的战士说什么?
说因为你们的英勇作战所以你们的特种作战编码被取消了?说因为你们大部分人都是从监狱中挑选出来的所以你们不被信任?说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基地今后只能做一个沉默的普通士兵,永远在一个二线部队的后勤农场基地中生活?
如果不是那个以‘铁血宰相’着称于世的坚强的老人引用了上个世纪的那句名言‘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猫’而力排众议,换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那么鬼龙和他的部下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啊!
也许是看出了少将眼中的犹豫和不忍,鬼龙稍微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将军,我没什么大碍的,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少将看了看鬼龙的伤势:“我就不必罗嗦什么了!你们的特种作战编码被取消了!你们将成为一支没有作战编码的国家突击队,严格来说,只对两个人负责,一个是我,另一个以后你们会知道的!明天你们将离开这个基地,从现在开始,你们将在所有的档案记录中,包括所有的特种作战单位的档案中消失,你们又是雇佣军了,而且只有一个雇主!”
鬼龙明显地愣怔了一下,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再是国家军队,哪怕是秘密军队中的一员,重新成为一支雇佣军?那和以前的鬼龙雇佣军团有什么两样?只有一个雇主,那这个雇主是?
朱祥家艰难地开口了:“我已经没有办法说服那些大权在握的高层了,除了少数几个人赞成你们继续使用各个军事基地,提供必要的援助外,其他人都要求我们按照‘纯粹’的终生制职业计划实施,也就是”
鬼龙第一次打断了将军的话:“也就是不被国家在任何情况承认,独立以个人状态完成任务,在各个领域发展自己的力量来应付必要的消耗?那些在以前还可以,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投入到计划里面,可现在怎么办?我就手下这几个人,就算我们重新以鬼龙雇佣军团的名义出现,首先面对的就是其他大规模雇佣军团的打压,鬼龙雇佣军团在法国的总部已经快成了各个情报部门的旅游胜地了!即使我们重新找到一个基地,那么也需要大量的经过足够训练的人手来维护,这样才能有效的运作,可”
鬼龙没有再说下去,身边的几个人已经是从军事监狱里找出来的,难道还真的组建一支全部由犯人为主要架构的军队?就算是再从监狱中招人,可监狱里哪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啊?刚刚回家,转眼间又被无情的抛弃了,这就是鬼龙所追求的为国尽忠?得到国家的认可,这只是一个军人所要求的最低限度,可现在
伤口在隐隐作痛,但鬼龙的心头传来的痛楚更超过了身体上的感觉,鬼龙几乎是从床丄跳了起来:“将军!我们到底是什么?一些可有可无的作战机器吗?我们将自己的心交给了国家,可国家就这样扔掉我们?国家是不会遗弃我们的,只有那些肮脏的政客们才会这么做!如果牺牲得有价值,那么这一切还可以理解,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就为了山头、宗派、地盘,我们还有您,就象是那些官老爷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去之而后快!不!甚至是杀之而后快!!!在我们面对敌人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过怯懦畏缩,即使是再艰险的环境中,我们也能战胜对手,可这种暗地里的冷箭我们怎么就不能避免呢?军人不用懂得政治,但军人也绝对不是傻瓜!!!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学会在诡诈、阴谋中求生存,我们的性命至关重要,因为我们的性命只属于国家,而不是那些卑劣的政客,将军,我们必须自卫!”
鬼龙那悲愤激昂的言语让将军艰难地坐在了床头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着了,狠狠地抽了一口:“自卫?我们的敌人是谁?穿着同样军装,讲着同样语言的中国人吗?我们能怎么做?消灭他们?那将是一场可怕的内耗,甚至是内战!难道我们要用手中的武器来朝着自己人开火吗?”
病房的门慢慢地打开了,面色沉重的阿震摇着轮椅慢慢移动进来,轻轻地关上了门:“将军!也许我们说的话可以导致您在出门后把我们送上军事法庭!但我们还是要说出来,在海外颠沛的时候,我们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祖国,为自己的国家尽一份力量,可现在我们的国家中大部分力量用在了什么地方?无休止的扯皮,各个不同权力部门的倾轧,想认真地做一些事情的人总是在无形中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构成了说不出口的威胁,然后在无休止的打压中被慢慢磨去棱角,成为一个圆滑的官场健将,或者被彻底消灭!看看我找到的资料就知道了,军方的终生制职业、关刀计划、地方上的大禹计划和共工计划,都是不了了之,或者干脆被清洗,如果把这些计划彻底实施的话,能为国家产生多大的战斗力和生产力啊?一味的忍让和服从那些腐拜的官僚们只有让那些有着一腔热血的人齿冷心寒,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实力、或者说势力来保障那些为国效力的人们不会在背后被‘自己人’伤害,我们我们必须拥有权力,足够的权力!”
少将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将手中的烟头摔到了地上:“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想让一个中国军人去谋反夺权吗?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即使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们去争取实力来保护自己,可你们知道在你们不,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么?盘踞多年的势力网,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牵一发动全身的地雷阵,也许我们根本还来不及触碰到那些势力的皮毛就已经粉身碎骨”
鬼龙和阿震平静地看着将军:“我们不想去夺取权力为自己做任何事情,但我们必须把那些危害国家的人手中的权力给弄过来,然后用到我们需要的用途上去,至少也要保证我们不会受到过多的干扰和刁难,这不是谋反夺权,而是壮士断臂!我们也不必要和那些势力做太多的纠缠,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古人都知道的道理,我们就不能拿来用用吗?”
少将在病房中走来走去,象是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狮子,鬼龙和阿震的眼睛随着来回走动的将军移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将军猛然停下了脚步,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我只能做到这些了!你们明天离开这里,去怒江峡谷部队的基地休养,那里的指挥官是我的老部下了,可以信得过的!尽快养好身体,只要只要他同意,老子豁出去了!”
看着一脚踢开房门扬长而去的少将,鬼龙和阿震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了一句话:“那个‘他’是谁?”
房间里寂静了片刻,两个人都露出了一丝微笑,阿震打开了膝盖上的手提电脑,迅速调出了一张照片:“应该就是他了!嘿嘿能让少将这么相信的人,只有他!‘铁血宰相’,‘经济沙皇’!”
鬼龙也打开了病房中的电视,中国政府的新闻发布会正在直播,画面上那个用流利的英语驳斥美国记者的老人正慷慨激昂地讲话:“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要为我的国家和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除了还不能走动的晁峰有些怨言,其他人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登上了前往怒江峡谷的飞机,阿震在飞机上也没忘了敲打他那台电脑,不时地用一张张软盘下载着资料,鬼龙半闭着眼睛坐在阿震身边,除了偶尔伸手指点着电脑显示屏上的一些资料与阿震低声交谈几句,其他时间里也就象睡着了一样。
几个小时的飞行对受伤的晁峰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被固定在飞机的救护舱里,谁都没有好脾气,尤其是在受伤以后,干什么都不方便了,晁峰简直就要爆炸了一般,见谁都不顺眼!
看到晁峰那圆睁双眼满世界找茬的德行,向正坐到了晁峰身边,把一支点燃的香烟塞到了晁峰嘴里:“别那么没耐心,你的伤只要养个几天就好了,可你要是乱动什么的那就不好说了啊!”
晁峰狠狠地抽了一口:“我也不是因为这伤的问题烦,你看看头儿和那坐者风火轮的家伙都嘀咕了一路了,怎么也不和我们交代一声,到底我们这么着急去怒江干吗啊?”
向正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估计我们要有什么变动了吧?你没注意吗?从少将来之前的两天开始,头儿和阿震就一直在嘀咕什么,好象阿震就一直泡在基地的电子作战室里没怎么出来过!还有,少将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脸色都不一样了”
秦椋也凑了过来,顺手从向正的口袋中掏了一支烟点上:“我也看见了!少将来的时候那脸上就象是要下暴雨似的,整个就是个锅底颜色,可跟头儿和阿震嘀咕了半天以后,出来的时候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看起来就象是个要出征杀敌的突击队员那样,满脸的杀气,我看了都有点糁得慌!”
晁峰有点迷糊了:“怎么回事?少将以前是特种部队出身的没错,可也有多年没亲自作战了吧?说真的,有个几年没动手杀人的话,那杀气也就淡了,可连秦椋你都觉得糁得慌?这老爷子不会是犯了瘾,想和我们一起出任务了吧?”
向正若有所思地重新点上了一支烟:“我看少将也许是要亲自上阵了,不过不是出任务,是去干一件比我们干的活还要麻烦的事情”
飞机降落后的两个小时后,从北京直接接通的可视电话上,朱祥家少将的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鬼龙,我现在授权你们完成一项任务!资料已经传输过来了,你们可以按照资料上的名单进行,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但是要不留任何痕迹!你们需要的装备和人手都可以从怒江峡谷部队中抽调,我的老部下会绝对配合你们的!”
停顿了片刻,少将低声说道:“这个行动是‘他’批准的,只有我和‘他’知道,万一你们失手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鬼龙看着屏幕上少将因为激动而不断挥舞的手臂,同样低声回答:“我们知道!也绝对不会失手,操练了这么多年了,要是干这个还出现纰漏的话,那我们就该上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