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安心养伤,可报纸上却像是乱了套一样,每天都会有上海地下党组织残余被日军破获或是有抗日分子被抓获的消息。陆远的心情也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随着报纸上刊发的消息时而愤怒时而兴奋,随着远去德国的时间临近,陆远的心情也变得越发复杂起来。陆远这几天的情绪变化,全都被舒赫曼看在眼里,在霍格从南京返回上海的第一天中午,就被舒赫曼从家人身边强行拖走,拖来陆远的书房里。
“老板,这里就只有咱们三个人,我和霍格应该是你能信任的人了,所以不论我们在这里说什么,我保证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舒赫曼强拉着霍格进书房来,陆远就觉察出了舒赫曼的异常,这会又见着舒赫曼义正言辞的说辞和举止,就更加的觉着差异了,心说这货早上是不是吃坏了肚子之后,又影响到了脑子。
陆远眼中的惊奇被霍格看的清楚,随即扭头对舒赫曼笑道,“你这是发的什么疯,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或者你想要老板说什么?”霍格这番话看着是在指责舒赫曼,实际却是对忽然有些茫然的舒赫曼找寻借口。果然,听了霍格的话之后,舒赫曼咧开嘴笑了,他已经想好接下来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霍格,你别搭理他,坐吧,我这里有不错的雪茄,正好我们商量一下去德国的事情,卢卡已经打电话过来,今晚他可能会来家里吃饭商量具体离开的时间。”霍格和舒赫曼之间的一唱一和也并没能逃得过陆远的眼睛,所以不等已经找寻好理由的舒赫曼张嘴说话,陆远便抢先对霍格招手笑道,令正想要开口的舒赫曼呆愣在了陆远的书桌前。
陆远笑着拿出雪茄递给霍格一支,然后没好气的瞪了舒赫曼一眼,也终于扔了一支雪茄给舒赫曼。“行了,你也坐吧,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向你和福伯保证过了,不会再偷偷摸摸一个人出去了嘛,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难道就整天窝在书房里做个好孩子?老天爷啊,那样我会发疯的。”陆远暴风骤雨般的吐槽并没有引来舒赫曼的怜悯,反而在陆远说出最后那句话之后,郑重的冲陆远点着头。
如此这般的争执,在霍格回来之前,陆远和舒赫曼之间就已经爆发过很多次,可是加上有福伯福婶的支持,舒赫曼总是占据上风的一方。霍格这才回来,舒赫曼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霍格也拉入自己一方的阵营里来,所以陆远才会如此这般的疯狂吐槽,他试图让霍格站在自己这边来。
看着陆远和舒赫曼之间堪称幼稚的对峙和吐槽,霍格暗自表示不爽,心说你们两个就为了这点破事争论不休,还连累我不能和家人在一起,还有没有一点天良了。不过霍格的这点怨言也只能在心里自己偷着想一想,他是绝对不会当着陆远和舒赫曼的面说出来的,毕竟向陆远这样大方的老板可是不好找,自己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陆远和舒赫曼展开争论,而霍格却一直是一言不发,少顷之后,霍格这才弄明白舒赫曼为什么会禁止陆远外出,敢情自家这个老板根本就是个惹祸精。“老板,你们说了半天,我想我也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眼见着陆远已经有抓狂的举动了,霍格这才适时的插言到,同时还隐晦的对舒赫曼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霍格轻咳两声,待陆远和舒赫曼都停止说话之后,这才施施然的对两人笑道,“站在我的立场,老板你自然是没有错的,但我想说的是,舒赫曼也没有错。为什么我要这么说呢,虽然你是老板,可舒赫曼是你亲自选定的保镖,身为保镖的他自然要对老板你的安全考虑,所以我说舒赫曼所做的事情也不能算错。”
霍格这种各打五十大板的说辞令陆远立马斜了眼睛,狡猾的霍格便立马变了口吻,随即瞪眼对舒赫曼言道,“舒赫曼,你别以为我是在帮你说话,你要知道,陆是我们的老板。你干嘛要对老板这个样子,要知道这里是租借,日本人再凶残,他们也不敢在租界里太过猖狂。要知道,咱们的老板可是很快会成为柏林那些贵族老爷们座上客的贵人,你觉着,日本人会傻到来招惹咱们的老板吗?”
霍格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故意对着舒赫曼挤眉弄眼一番,令陆远得偿所愿的终于看到舒赫曼被逼露出的窘色。霍格说的当然没有错,可舒赫曼却因为那晚发生在葵园的事情给彻底吓着了,如果没有自己出手阻截来援的日军,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葵园,或许陆远早就已经成为日本人手里的刑讯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