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又自嗨了一会儿,一旁的青山问:“杀了风声和雨歇后,你打算怎么处理雁鸣。”显然,对于鹤唳的守株待兔战术,他没有丝毫异议,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后续了。
“你……猜?”鹤唳歪头卖萌。
“没有多的方法?”
“回去的信标么,一个萝卜一个坑,要不,你留在这娶妻生子?”
“……”
“朗格里格朗!”鹤唳笑了一声,毫无心理负担的样子,“她的事情,为什么要我犯愁,明明老板一个命令的事嘛,左颜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咯。”
如果青山再多懂点现代词汇,肯定一句“甩的一手好锅”糊过去了,可此时他也只能无语,静静的陪在旁边。
左颜看这两人都无事一身轻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就非常不安。
她气闷的站在一边,看那些武林人士热火朝天的商量着怎么摸进开封怎么救人怎么殿后怎么带出来,那份热血和激情放到鹤唳那儿全变成了任务的支线和辅助,几句话功夫就一箭双雕,其中赌上的还是雁鸣的性命,她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和同样三观不正的青山说说笑笑,看着真是分外刺目。
她干脆转到门外,坐在角落里独自生闷气。
明明知道有点矫情,明明知道这样没什么错,明明知道心底正暗暗庆幸着这样不择手段的事情有人想和做,可也正是因为知道,她却感到更加难受。
鹤唳眼看着左颜转出门去,捅捅青山:“喂,你老婆出去了。”
青山:“……”
“不去安慰安慰?成天和我腻在一块,人家会以为我俩德国骨科的。”
“什么?”
“哎,去安慰一下啦。”
“不去。”青山岿然不动,“她不需要。”
“你不想知道我和雁鸣什么故事?”
“……想。”
“想就去问啊!”又一推,“每次提到雁鸣你就朝我瞥,我很不喜欢讲故事好不好,问完回来不准就雁鸣的问题再偷看我了!”
青山无奈:“再长的故事一句话也能说掉的。”
“去去去!”鹤唳就差推了。
青山无奈,走了出去,站在左颜身边,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左颜惊觉青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有些懵:“什么事?”
语气很客气。
“雁鸣,和鹤唳……”青山回头望着,鹤唳正兴致勃勃的旁听武林大会,眼风都没过来一点。
“你怎么不问她?”
青山有些苦恼:“她让我来找你的,有些事情,你得让我知道,我才能决定支持谁。”
左颜冷笑:“我还以为你怎么都会支持鹤唳的。”
“我觉得她需要支持,”青山直言不讳,“但不代表支持她的就必须是我,如果她做了我不支持的事,我会护她周全。”
“……”左颜双眼有些放空,“我明白了。”
“什么?”
“你想知道鹤唳的事是吗?”她苦笑,“我知道的也只是从她老门主嘴里得到的,其实在出师之战前,墨门有三十多个学徒,鹤唳也不拔尖,所以老门主那儿得到的资料也不多,你权当参考吧。”
青山嗯了一声,坐在一边,认真听起来。
“鹤唳她,小时候比较惨。惨的小孩多了去了,比她惨的也多了去了,但是,她惨的比较有名。”左颜顿了顿,“我也是前阵子看资料才想起来,其实我们这一代,很多人都听说过她的事,从报纸上。”
“二十多年前有人报案,说邻居家好多天没人出入,传出很难闻的味道。警察闯进去后发现,女主人已经死透了,男主人失踪,而他们才五岁的女儿,独自一人在家埋她妈妈。”
“……”
“五岁的小女孩能做什么呢,她只是不知哪里看来的例子,知道人不动了就要埋进土里,好几天不知道吃什么喝什么,抱着个洋娃娃拿着塑料小铲子往她妈妈身上撒土……这场面被当时闻讯赶来的记者拍了下来,登到了报纸上。”左颜看了一眼青山,平淡的解释道,“报纸你知道是什么的,当时那图片,她妈妈的尸体已经被盖住了,她就蹲在那里抱着娃娃看镜头,很可爱很纯真的样子。记者当时报道的中心是小姑娘多可怜多可爱,可是结合这个背景,每个看新闻的人都毛骨悚然。”
“后来男主人找到了,竟是以前离家出走的富二代,与女主人并没有领证只是同居,最后判决过程草草收场,他以精神疾病为由保外就医,到最后女方家中无人上诉,久而久之竟然不了了之了,男主人后来还娶妻生子,就是鹤唳说的弟弟。”
“……”
“但鹤唳,是真的没人敢要了……谁敢要呢,我们那个年代,有人可能一辈子见不到一次尸体,就算见过,也绝不会是那样的场面,她自然就进了当地的福利院,福利院,全是孤儿的地方。”
青山点点头,冷声道:“我知道。”
左颜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说着这些,她对鹤唳的怨念竟然少了,心里沉得发酸:“鹤唳在福利院的生活怎么我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后来,有一次老门主带着雁鸣出任务的时候偶然进了那个福利院,发现鹤唳心理素质很好,随口那么问了一下,鹤唳便果断跟了出来,对福利院一点留恋都没有……她就这么进了墨门。你别嫌简练,我真的只听到这么多,后面更简练。”
“说。”
“雁鸣和鹤唳虽然年纪相仿,而且自觉是她把鹤唳带进来的,天然带点责任感,对鹤唳很有保护欲,但是她从小就在墨门训练,课程上已经拉开一大截,所以鹤唳很长一段时间,其实是跟和她差不多进去的风声结伴的,按照老门主的说法,两人具体怎么相处的不知道,但是风声也很护着鹤唳,他资质好,进门后样样拔尖,却从没甩下过她,就算后来不得以进入第一梯队学习,也时常找鹤唳给她补课。”
青山听着,皱起了眉,眼中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酝酿。
“但后来,他们慢慢长大了,就慢慢疏远了,鹤唳和雁鸣反而越走越近,两人性格差异那么大,却处的跟正常人的闺蜜一样,让其他人都很惊讶,是以老门主才印象。但其他的……就没了。”左颜微微叹息,“他们墨门其实有点放养教育的意思,一开始大的带小的强的帮弱的,到后面就全都成了竞争对手,所以鹤唳习惯性的不和任何人搞好关系,大概也是因为这种丛林法则的缘故吧。”
“……我知道了。”青山站起来,“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