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笑一会儿,一会会!”鹤唳竖起一根手指,眼如弯月,在月色中闪闪发亮。
成蟜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也抿着嘴笑起来,重新将毛茸茸的头拱进鹤唳怀中。
“你怎么回来啦?”鹤唳笑够了,问。
“春夫人不在。”成蟜闷闷的,“父亲就来找母亲,母亲便让我回来了。”
“哟哟!怪我怪我!”鹤唳诚恳道歉。
“为何,怪,你……”
“你,猜!”鹤唳笑眯眯的,一把抱起成蟜,大半夜的把他转了个圈,放上床,“睡吧!”
成蟜小手抓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
“我不能上来呀小坏蛋。”鹤唳点点他的鼻子,“我身上都是血,太香了,明天会被发现。”
他听懂了,有些不安,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了,睡吧,明天你还要和你的新哥哥玩呢!”鹤唳压着他,“姐姐出去转转哟!”
“回,不回?”
“回回回!要不然还去哪里呢?”
“嗯!”
等成蟜安心的闭上了眼,鹤唳转身就往嬴政那儿摸过去,一点没骗小正太的愧疚感。
虽然明知道立春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但鹤唳的外号就是小疯子,不任性妄为就不是她了,她想去便去,真遇到九死一生的情况,反而会让她兴奋得不行,此时在路上,想象着本以为她怂了的立春惊讶的表情,她就激动的要笑出来。
很快,嬴政和赵姬母子的寝宫就到了。
她下午跟踪他们过来顺便踩点时,便已经知道吕不韦借华阳夫人的关系已经布下守卫,却不想晚上更是严密,明哨看着了了,暗哨却着实不少,看着比秦王的守卫还多,简直像是知道谷雨那场刺杀一样。
可杭朝义为了不露馅,分明话都不敢和人讲,交流能力的进步程度还不如她鹤唳,怎么可能和吕不韦交流过嬴政的安全问题?
她心里暗暗好奇,很想抓着肖一凡问问,奈何这个安保力度,就算硬是摸进去,没有内应的配合,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她是喜欢冒险,但也不是傻,干脆在外面蹲着,数起星星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整整一个多小时,她躲着巡逻衣服都洗了一轮,忽然发现殿内的油灯亮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起来,又逐渐缩小。
起夜!小宝贝上厕所了!
鹤唳精神一震,她也不顾身上衣服还湿着,腾挪躲闪跑到后面恭桶的位置,趁着一队巡逻过去,上前轻轻敲了一下窗楞。
嘟,嘟嘟,嘟。
她忽然发现不同部位敲起来声音不同,玩心大起,顺着刚才的记忆,开始敲微软的开机音乐。
嘟,嘟嘟嘟嘟。
敲完发现还是不对,更像新闻联播的开场音乐,正要再敲,肖一凡猛的拉开窗户,一股暖气冲出来,糊了鹤唳一脸。
鹤唳翻身进去,给了他一根针,作了个扎的姿势。
肖一凡心领神会,有些狐疑的接过针,走出屏风。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把针还给她,针头隐隐还有点血迹。
“嘶,够狠的啊,其实扎一点就行啦。”鹤唳收起针,灭掉灯,小声笑。
肖一凡一如既往的少年老成脸,隐隐还带点冷漠:“麻药?”
“是呢。”鹤唳侧耳听了听,赵姬的呼吸沉重,放心了,“还是古人好啊,要是给你,我得用一针管,给他们,针头抹点就行,哈,好省好省!”
“……鹤唳姐姐,杭叔叔呢?”肖一凡完全不关心赵姬死活,直奔主题。
“我就知道你要问,不知道啦不知道,明儿我去看看。”鹤唳溜到炉边,哈着气烤火烤衣服,“我来找你玩哒!”
“我很困,能以后玩吗?”肖一凡有些消沉,“杭叔叔是不是不想进来?如果他不想来,那就,回去好了。”
“你乐意?”鹤唳斜眼瞥他。
“不乐意,但是没办法,其他人都好厉害,杭叔叔会被欺负。”他很艰难的说,“但是爸爸写给我的东西在杭叔叔那儿,我,我还没看完,姐姐,你能问杭叔叔要来吗?”
“小宝贝儿。”鹤唳声音温柔,眼里跳动着火光,“只要你说要,杭叔叔就是你的。”
肖一凡抬头望着她,表情迷茫:“左伯伯说,你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当然不会伤害你杭叔叔啦,我更不会伤害你呀!”鹤唳把衣服搁在炉子边的架子上,朝肖一凡张开怀抱,“你还不到十岁吧?”
肖一凡走过来跪下,手搂着她的腰,头搁在她大腿上:“嗯。”
“你姐姐我被亲爹扔掉的时候,也不到十岁呢。”鹤唳手轻柔的捋着他的头发,声音更轻柔,“我觉得我好悲惨呀,后来就再也没让谁抛弃过我。”
“……然后呢,姐姐。”
“然后,如果让你不到十岁被抛弃两次,岂不是要超过我了?那显得我那时候的伤心多矫情啊,这可不行,你说,对不对?”
“……”肖一凡沉默了一会,抬头,“我要杭叔叔。”
“嗯?”鹤唳问,“不会后悔哦?”
“你把杭叔叔送进来吧,有他在,我能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