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我父皇面前谈论生死,他理解不了,有时候还会吓得尖叫。”清河说道:
“十二皇叔现在相信了吧,父皇不仅傻,还糊涂了,我担心他有一天连嵇侍中都无法在幕后操纵指挥,点头摇头都不知道,那时候他连名义上的国君都做不了,就必须退位,把皇位禅让给皇太弟。”
清河对着长沙王一拜,“到时候,还望十二皇叔给我们一家人一条活路。”
长沙王握紧了怀中的圣旨。
清河这个新棋手,在棋盘上布下长沙王这颗棋子。无论结局如何,清河已经尽力而为,她稍有些安心,过完生日,接下来都是各种节庆,腊八、小年、过年。
尚书台的王悦在年底腊月忙得不可开交,好在过了小年,衙门封印,他难得有了闲暇,这一年他收获颇多,少了冲动,多了成熟,性格都稳重起来。
不过,这一个多月来,王悦觉得少了些什么,是清河和他疏远了,不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喜欢黏着他。他经常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内心还挺受用,他的不耐烦其实是一种反向撒娇,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王悦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近一个月,清河只和他见了两次,一次是他去金钩马场送卿卿剑,第二次是她过生日那天,母亲曹淑带着他进宫,给清河庆祝,那天人太多,王悦和她只是点头笑笑,说几句场面话,并无深交。
然后就没有了,王悦次日生日,清河没有去永康里,只是命潘美人送来贺礼。
就连在江南失踪的孙会在河东公主府,也是荀灌代为转告。
王悦隐隐有些焦躁不安,他去金钩马场“围堵”清河,却只看见荀灌和一群人练习马战,挥着木剑劈砍。
王悦拍马过去,问荀灌清河何在。
荀灌说道:“她说腊月事多天气冷,这个月不学了,等过完年再说。”
王悦问:“她最近在忙什么?过小年街上最热闹了,往常都会天天出宫去逛街的。”
荀灌掐指一算,清河这几天好像是处于“尴尬”期,不便出门,女孩子家的**不好直言,荀灌故意装懵,“不知道,你自己去问。”
如果没有正当理由,王悦是不能随意出入皇宫的。
但是有个地方他可以不经通报就可以进出——齐王的大司马府。众所周知,大司马府有条大路直通皇宫西苑。
王悦决定曲线见清河。
他以汇报成都王近期动向为由,去找大司马府找齐王。
也是巧了,僚属们说齐王此刻在皇宫。
王悦顺水推舟,就从西苑缺口进了宫。
以往只是听说,王悦第一次走在通往皇宫大路上,看着西苑高墙一道足足可以容纳八辆牛车一起通过的豁口,他才真正体会到清河的不安——一旦齐王有了逼宫谋反之心,几万军队,就像流水一般,一盏茶时间就可以全部从通道进入皇宫,控制住整座皇城。
齐王如此过分,难怪孙会在江南都听说他要谋反。
可是,齐王分明没有篡位的意思,他一直盯着对手成都王啊!
难道我的判断失误?王悦开始摇摆。
王悦往未央宫方向走去——这是皇后羊献容的宫殿,象征一国之母。清河就住在未央宫里头的一个西偏殿里,和母亲的正殿很近。
但是王悦却在未央宫前面,看到了齐王的牛车和伴驾的侍卫等等,排场很大,浩浩荡荡的,都在宫外等候齐王。
齐王来未央宫作甚?
王悦转身去了未央宫后门,守着后门的是潘美人的心腹,和王悦熟悉,放了他进去了。
王悦襁褓时被经常被母亲曹淑抱到未央宫来,和清河一起长大,因而对这里地形极其熟悉,他首先去清河的寝宫,但是老远就看见清河披着狐裘,踏着防滑的木屐,匆忙往未央宫正殿方向而去。
她去见羊皇后?
王悦远远看见清河走向正殿,但是正殿外头围着大司马府的盔甲侍卫,他们杵着长矛站岗,每隔着三步就站着一个人,守卫森严。
清河走近,护卫挺着长矛拦在前面,居然不让清河通过。
清河冷冷道:“我去见母后,你们什么意思?这里是皇宫,所有的宫殿我都进得,休得阻拦。”
侍卫说道:“齐王殿下正在有要事和皇后商议,任何人不得靠近。”
清河呵呵一笑:“哟,我还以为这里是大司马府呢,齐王的话居然比本公主的话还管用。”
清河收了笑容,“滚开!”
侍卫们纹丝不动,长矛冰冷的棱锋对着清河,并不肯撤去。
清河也不纠缠,转身离开。
王悦觉得奇怪,清河和齐王今日的举动都不对劲,遂跟踪清河,清河似乎早有准备,有侍女牵着一匹马走来,清河将狐裘解开,往雪地上一扔,里头居然穿着一身胡服,胡服外头是软甲。
王悦一看要糟,朝着清河跑去,但是清河拍马直冲岗哨,在马上弯弓搭箭,朝着刚才阻拦她的侍卫面门射去。
第45章 威逼利诱
大司马府的侍卫,训练有素,见有箭袭来,他挥舞着长矛护体,闪身避开。
“你的猎物不是箭靶,它是活动的,想象你的箭有双翅,你的眼睛都是它的翅膀,盯着它,估算方位,然后,放箭。”
清河想着荀灌的教诲,调整着呼吸,果断放箭。
今天为了母后的名誉,她超长发挥,一箭射中了侍卫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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