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邺抬脚走上前,与她并肩,“我送你前去。”
柳梓月眉黛微动,脸上溢满喜色。
趁他未察觉,她故意放慢了步子,应道:“好啊。”
红菱跟在二人身后,瞧见地上拉长的影子,心中甚是欣慰。
虽说她不懂男女之情,可姑娘这副模样叫她看了欢心,想来这滋味定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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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梓月刚下马车,就见一众护院立在府前候着,为首的正是她爹柳衡,神情严肃。
她暗觉不妙,还未来得及收敛面上的喜色,便听见柳父甚是严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月儿何事如此开心?不如也说给爹听听。”
“无事,我……”柳梓月话还未说完,便见柳衡的脸色沉下去,连忙改了口,“我讨了好些新奇玩意,爹可要看看?”
柳衡负手而立,道:“你先随我进来。”
柳梓月垂着头跟在后面,冲着一旁的红菱打手势,唇微动,无声道:“快去找娘。”
红菱会意,连忙挪脚悄悄退开。
柳梓月盯着其动向,冲她拼命挥手,催促着她走快些。
见她走远,她才认命地转回头,岂料他爹不知何时停住脚,正立在原地盯着她看。
当场被瞧见,柳梓月心狂跳不止,想来今日是不好交代了。
这还是第一次她回府这么晚被抓。
柳衡眸色幽深,盯着她道:“怎么?又让丫鬟去找你娘?”
柳梓月垂着头不与他对视,结巴道:“没、没有。”
无论是幼时还是如今,她在旁人面前不管多横,只要她爹来了,便会立马变乖。
可即便如此,她从小到大也还是挨了好些教训。
那鞭子打人太痛,她不想在挨一次。
这会儿算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挨训,怪生疏的。
柳衡拆穿她,“觉得你娘来了你就能逃了?”
柳梓月弯起唇,讨好道:“爹爹说哪里话,我又没做亏心事,何以要逃?”
“是吗?”
这一反问,令她心尖直颤。
吓人。
“我先前怎么同你说的,你可都忘了?”
柳梓月摇头,直言道:“没忘,不过爹爹说了好些话,女儿一时想不透。”
柳衡知晓她脑子精明,也不再绕弯,质问道:“你先前去了哪?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柳梓月东扯西扯,满口胡诌,“女儿逛完商铺后觉得有些饿,便带着众人去了余庆楼用膳,我听说那新换了厨子,菜色极其美味,便多点了些,一时吃撑了才在外头多绕了一圈消食,适才忘了时辰。”
柳衡自顾走到石凳边坐下,“哦?可爹怎么听闻你是随着一名男子往西边走了?”
柳梓月咬住下唇,心道不妙,怎忘了这茬。
原先出了山上那事后,她爹便派了暗卫跟着她们,她爱出府,暗卫自是跟她多些,想必今日此举早就被其告知了爹爹。
思及此,柳梓月眨了眨眼,言道:“爹爹也真是的,我本不想叫你担心,可没想到你却先知道了。”
柳衡被她说的有些糊涂,“什么?”
柳梓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眸中陡然冒出水光,可怜兮兮地说:“爹瞧瞧。”
柳衡起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起她的脸,这才看清她有些肿的额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梓月走过去,说道:“先前路上有人驾马险些撞了女儿,我当时在挑东西,并无留意道上,那马匹奔来,我便因着惊吓磕了脑袋,正巧先前替安儿医治的荀大夫在那处,是他救下了我。”
她话语真假掺半,说的有声有色,“我疼得厉害,便随他去了医馆。”
“当真?”
“爹爹若不信可去叫人查查。”
柳梓月拽住他的衣袖,撒娇道:“爹,我额头好痛,能不能叫我先歇着,回头再问。”
柳衡瞪着眼,将自己的衣袖扯回,“你这样成何体统,都这么大了还叫人不省心,虽说事出有因,可你今日还是有违家规,去抄女诫二十遍,过两日我自会查看,若没抄完你往后就不要出府了。”
柳梓月腾地站起来,将自己抆伤的手腕递过去,“女儿的手也受伤了,抄不了。”
“那缓两日你再抄。”
“爹!”
柳衡抖了抖衣袖,“就这么说定了,你就算找你娘说情也无用,都是她纵容你,才将你宠成现在这样,你瞧瞧你姐姐,她能成日待在闺房之中,怎就你不行,非要往那府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