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疏低下头,忍住了一声叹息:“你恨我也是情有可原。”
“你说的对,我的确恨你,”他握紧手中的瓷瓶,不住咳嗽,越来越多的血迹在胸前蔓延开,“我恨你不公,也恨你没能及时救下我母亲。”
韶疏皱眉,嘴唇紧抿成一条线,声音听不出悲喜:“就这些?”
洛华银的声音十分空洞,有点像年久失修的老旧风箱,他嘶的喘了口气,说道:“足够了。”
好,足够了。
韶疏嘲讽的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你先把药吃了,”他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过几日行刑,我尽量让你走得舒服点。”
这话听来可真是苍白无力,魂飞魄散的极刑,哪还有舒不舒服一说?
能舒服才有鬼了。
洛华银自瓷瓶中倒出药丸来,一口吞了,忽然道:“舅舅。”
“怎么?”韶疏的身形微微一滞,停下脚步。
在他的记忆里,洛华银已经很多年没有像这样叫过“舅舅”这两个字了,即便偶尔叫起,也是满怀阴阳怪气的讨厌声调。
他转头看着洛华银,洛华银也正好在认真看着他。
他想服软?
韶疏的心中瞬间浮现了这样一种想法。
但他很快摇摇头,甩开这个想法。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洛华银,这个人阴谋诡计无数,却绝对不是会在生死关头服软求得苟活的人。
“魔神还活着。”洛华银一字一顿,郑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