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川头顶冒出一个问号,没理解他这个“就快好了”是指什么,正想说话,后颈那处伤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再次无法自抑地发起抖来。
嘴唇微微张开,声音却完全卡在喉咙里,眼神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越来越涣散,他整个人再次一分为二,这次却不是左面一半身体右面一半身体那样从中间切割开来,而是身体和灵魂之间感受到了一股撕扯剥离的力道。
两人周身裹上了相同的血色光芒,莫沉渊小兽一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像是要把他这时的模样烙印进心里。
两人都在不能自已地发着抖,莫沉渊凑近他,轻轻吻上了他眉上的那几朵红梅,低声哄道:“再忍一忍,马上就好。”
陆浅川说不出自己这时是个什么感受,好像灵魂已经和肉体分离,在半空中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两者的灵魂彼此交融,魂力在体外打了个结,把两人的魂魄紧紧捆到了一起。
这阵疼痛过去,红光渐渐减弱,两人都大口大口喘着气,莫沉渊揽住陆浅川,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则偷眼瞄他的后颈。
在方才他咬出牙印的那里,牙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血色蔷薇花。
陆浅川抬手,摸上自己的后颈,忍住手指游走时带起的一阵又一阵微小电流,沿着印记带来的火辣辣的感觉走过一圈,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后颈上浮现出印记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疼,其实他不摸也能模糊分辨出那里长了个什么东西,只是摸完之后,他更加能确信,莫沉渊是真的疯了。
这是魔族本族都列为禁术的咒术,施术者与受术者以血为引,在施术者心中默念口诀时,两人的鲜血必须融在一起,口诀结束,术法开始,二人的魂魄以此为凭,由咒术联结在一起,从此不管对方是远在天边还是深入海底,自己都能够毫无阻碍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同样的,作为对魂魄施术的代价,施术者的性命也与受术者连结在一起,从此同生同死,只要受术者出事,施术者绝对不多活一个时辰;但若施术者遭遇不测,受术者虽然会有感应,却不会因此受到伤害。
陆浅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动手四下摸索,一副要找什么东西杀人的架势。
莫沉渊无比冷静地卸下腰间的司命递给他:“景行不在,师兄将就一下。”
司命剑光一闪,明显对这句“将就”很是不满,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陆浅川也不推辞,二话不说抽出司命,莫沉渊闭上眼,做好了肩膀或是胸腹挨一剑的准备。
几息之后,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疑惑地睁开眼,就见陆浅川咬着唇,眉头拧成一个结,眼中喷薄而出的愤怒快要压死他。
然而他却把司命的剑身扔到了一边,手上握着黑色古朴的剑鞘,大力拉起自己的手臂,头上顶着三昧真火,一言不发地用力将剑鞘抽在他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