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宽作为四川海军观察团的成员已经到了欧洲数月之久,陈绍宽满怀激情的准备在战争的中心好好感受一下战争的氛围,增长见识。
不过到了欧洲之后陈绍宽就全然没有了一丝的喜悦,满眼都是硝烟,到处都是炮火,报纸之上每天都会报道前线的情况,士兵就是一串毫无意义的数字,活着和死了都一样,英国人很快把陈绍宽分派到了一艘驱逐舰上面实习。
不过第一次出海护航,护航舰队就遭到了德国人潜艇的袭击,两艘运煤船沉入了海底英国的驱逐舰追击了暗中下手的德国潜艇,不过很可惜潜艇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逃脱了,这是陈绍宽第一次见识了海浪的厉害,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无聊了,又出海两次,这两次都没有什么问题,顺利的将物资运送到了法国。
在海上呆了两个月之后,陈绍宽突然接到了来自国内的电报,通知他即将要被分派到坎帕尼亚号上面实习,接到这封电报之后,陈绍宽顿时就大惊失色,甚至怀疑这封电报是不是写错了,怎么会让自己去坎帕尼亚号上啊,这是一艘极为老旧的军舰,本来是一艘邮轮,马上就要被拆毁,这时一战突然爆发,英国政府将这艘船改造成了一艘航空母舰,不过当时基本没有把这艘老旧的军舰看在眼里。
真正支撑大英帝国海上霸权的是威势惊人的战列舰,而不是又丑又老的坎帕尼亚号,陈绍宽本身也十分迷恋那些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战列舰,他来到欧洲之后,虽然英法还是看不起中国人,但是由于和四川有着巨额的贸易,而且中国工人在战争之中的地位越来越突出,英法对中国人也保持了一些基本的尊重,因此陈绍宽以为自己是能够到一艘战列舰上面实习的,不过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陈绍宽有心向国内发电报去询问情况,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给他发电报的人太特殊了,这是西南巡阅使乔宇亲自发来的电报,陈绍宽很清楚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西南新的主宰是有着超乎正常的远见的人物,他这么做绝对有自己的考虑,或许航空母舰真有那么大的价值!
这次陈绍宽所在的驱逐舰护送着一批来自中国的军需用品直接送到了波尔多,这是法国的第四大城市,也是重要的海港,后世波尔多因为红酒被中国人所熟知,不过现在波尔多可是法国重要的一个生产基地,物资运输中心,在巴黎形势危急的时刻,法国人还将政府迁到了这里,如今这里也聚集了将近七万名中国工人,成为支撑这座城市运转的最只要的力量。
如今在欧洲的中国工人已经达到了二十六万多人,数量还在飞速的增加,华工以勤劳智慧着称,华人可以不知疲倦的工作,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虽然法国到处都是死了男人,正在发春的金发女郎,但是华工并没有闹出太多的风流故事,极为遵守规矩,十分好管理,让法国政府很满意。
不过华工另外一个特点就让法国人既高兴,又担忧了,华人有着十分优秀的学习能力,能够很快将复杂的技术学到手中,现在法国各大工厂之中华工正在变成技术骨干,接触到了各种核心技术,现在协约国方面的生产线越来越依赖华人技工的支撑,当然这对于人口捉襟见肘的法国来说是一个好事,但是稍微有远见的人都会感到这种情况的危害,战争过后,这些华人必定将技术带回国内,那时候中国一定会以这些工人为基础,开始更快速的工业化,给远东带来巨大的不确定性因素,甚至法国的看家本事也会被人家学会。
为此英法都想尽了办法,一方面尽量限制中国工人进入核心环节,另一方面协约国开始加大殖民地工人的数量,同时还想方设法从日本引进了一批工人,让他们来平衡华工的力量。
不过更加悲剧的结果出现了,殖民地的劳工由于是强迫前来工作的,毫无积极性,而且蠢笨不堪,只能从事最低级的工作,日本人的素质的确不错,甚至比中国工人还要好,不过这些日本人进入工厂之后,就拼命的窃取各种技术,甚至有的法国官员说日本每派十个工人,其中就有九个间谍,比起中国人日本更加狰狞可怖。
陈绍宽当然还不知道英法的悲哀,来到了波尔多之后,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中国气息,在距离港口不远的华工聚居区之中,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现在是公历二月末,还没出农历正月,在中国人眼里没有出正月,都是在过年,尤其是这些华工兜里都有了钱,又身在国外,因此这个特殊的新年分外的热闹,到处都是大红的灯笼,福字对联贴满了街区。
在街区的中间有一个小空地,这里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小舞台,在台上正有一伙川剧艺人在表演白蛇传,在不远处还有变戏法的和唱大鼓的,在街道边还有不少中国的特色小吃。
恍惚之间这里竟然成了中国的城市一般,这些都是劳务公司的安排,从国内聘请了各种艺人,还有不少厨师,有做大菜的,也有做小吃的,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这些华工终于能够吃到家乡的味道,看到喜闻乐见的戏曲,心中的喜悦自然难以言说。
就连不少法国人参与到了其中,在最初的时候法国人是很排斥华人的,也看不起他们,不过随着了解的加深,法国人渐渐的减少了戒备,代之而来的是好奇之感,而且这些华工能够得到劳务公司专门的补给,还有法国政府提供的粮食,算起来他们算是在战争之中过得比较好的,最起码能够吃饱饭,而且不时还能够得到一些劳务公司提供的一些小玩意,顿时就使他们变成了相对富裕的群体。
陈绍宽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川剧的变脸,在一旁来了一个身着长袍的人,冲着他微微一笑:“陈上校,竟然这么空闲啊,还能来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