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真正的那个卢严琥?那是他的师傅,却早在三年前,就被他杀了。
所以,杀师、嗜父,对他而言,做起来都没有压力。
这世界上,怕是没有什么人,是他不忍心杀的。
郑月朗走上山道。走向他在山寨里的房间。
推开房门,不大的一间房里,一眼便可见一个粉裙的小女孩,被捆绑在他的床榻上。
这是郑月朗特意交代那群土匪从郑府里寻来的。事先做过排查,应当就是她。
郑月朗缓步走进小女孩,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的脸。
大约十余岁的模样,圆嫩的小脸,眼泪糊了一脸,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却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平日里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似的,唯恐哭出声会惹人厌。只被捆绑了手,却也不敢挣扎。就只是瞪着一双含满泪水的大眼睛,惊恐万状地盯着床前的男人。
郑月朗看了她的脸片刻,有些失望地移开了目光。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她母亲的样子。
她的母亲,他的姐姐。在当年他逃离郑府时,他的姐姐也不过比眼前的女孩子大两、三岁而已。
转眼之间,十二年了。
既然长得不像她的母亲,那就是像她的父亲了?
她的父亲?圣水城里的那对禽兽父子?
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窗外,日头西落,红霞漫天。
郑月朗眯眼瞧着,幽幽开口道:“从今以后,你就叫郑日霞好了。”
隔日清晨。
驿馆门外,团团围了几大圈的好事者。
不好啦!死人啦!
郑远河夫妇及郑驰、穆香绮的尸体,不知几时被人扔在了驿馆的门口。惨不忍睹的死相,吓得人惊叫连连。
展云风听闻此事时,正在哄叶婉柔喝汤药。
自从那次,叶婉柔被月信疼得在床上奄奄一息之后,风遥就会定期煮调理的药汤给她喝。因为期间去了南渝国,叶婉柔已经间断了许多时日没有服药了。
其实,有件事,风遥没敢对厉王妃多言。厉王妃宫寒,不易受孕。女子宫寒,不单是不易受孕,即便受孕,生下的孩子也会有些许先天不足,比如体弱多病。
展云风并不知这些,只知喝了就不会总腹痛受罪了。
展云风听了施俊的禀告,心里突然明白了,原来郑远河一家是被神戟教的人掳走并杀了。
郑远河与神戟教有什么过节他不必知道。只是为何要将尸体扔到他这来?以为如此简单就可以嫁祸给他了吗?
卢严琥当贺兰将军是头脑那么简单的人吗?
叶婉柔想了想,说道:“卢严琥嫁祸给王爷,估计意不在贺兰将军。而是……想要惊动圣水城的人。”
圣水城,本是一处干旱贫瘠的无名之地。位于大梁西南部,西部隔峡谷与西肃国接壤,南部隔海与南渝诸岛相望。
不知从何时起,这处无名之地被人占据,在此建城掘水,收留流民,自封为王,定名圣水城。
事实上,如今圣水城的穆家,本是数年前,前齐与西肃交战时,因战败而逃亡的一小支军队。
如今圣水城的城主——穆戬,是个既有野心又心狠手辣的人。
厉王没有机会驿馆门外的那些尸首。最终,尸首是由贺兰将军的人收拾的。
贺兰大将军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
先是郑远河一家莫名失踪,后是朝廷派给越州的物资在邢州境内被劫。
安王已经派了人前来,必要将此事追查清楚。
贺兰洪德不得不起身前往邢州边境迎接,以表达自己失职后调查此事的态度。
贺兰洪德心里清楚,皇上与安王之间的关系微妙。自己被皇上派到安王的眼皮子底下,用意不言而喻。
如此一来,贺兰洪德行事就越发应当谨慎,以免惹出事端。
于是,贺兰洪德今日一早便带了一小队人马,快骑出了城。将城内的事务交给了贺兰姝与贺兰威。
话说,这几日,贺兰威的心情,就跟被猫抓了似的,乱七八糟的,还痒痒的。
他时常偷偷跑去沈芳菲现在的住处,地方倒是不远,距离贺兰将军府很近。
有一次,他遇到了出门的沈芳菲,二人都是一阵迟疑,才缓步走向对方。
贺兰威担心她,因为这段时日,邢州不太平。说得再多也没用,不如他留心护着她强。
驿馆里。
展云风招来了此次所带来的所有人。将他们每个人的职责都重新做了详细的安排。
所有人的职责都是一个目的——保护好王妃。
预料中的事情,来得很快。
傍晚时分,展云风便收到了卢严琥的战书。
约战的时间是明日午时,约战地点是半山寺外的风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