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十四岁时,姚碧芊的父母先后病逝。她由江南来到梁都投奔在朝为官的叔父。不料祸不单行,她在叔父家中住了不足一年,叔父就因罪入狱,叔父全家被贬为奴。
她也因此被没籍充入官妓。当时,正赶上教坊司要拨一批官妓,远赴越州给军营做营妓。她便被安排在了其中。
姚碧芊至今仍清楚的记得,那时,正是寒冬,队伍到达越州军营时,天空中正下着漫天大雪。她早已在途中得了风寒,又一心求死,不配合医治。所以,到达目的地时,她已半死不活。
姚碧芊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可不料,后来她却醒了,醒在了安王的营帐中,并从此在安王营帐中一直住了下来。
姚碧芊自知自己是幸运的,安王虽然并不宠爱她,但相比于军营红帐里,那些被千人枕万人骑的女子,她的日子与她们是云泥之别。
可是,在安王身边的这两年,姚碧芊过得并不轻松。
安王不冷不热的态度,使她几乎每天都会担心安王会腻烦了她,将她丢回军妓营去。
她为此曾费尽心思,讨好取悦过安王。可是,安王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无论是诗词书画,还是琴棋箫乐,甚至是床笫之欢,他都兴趣淡然。
回梁都这几日,姚碧芊原本正在为安王能带她回来而暗暗喜悦。
可,一道圣旨,却瞬间击碎了她这小小的喜悦。
皇上将刚刚赶来的东陵国的公主,彩云公主,赐给了安王为正妃。
想到此事,姚碧芊在安王的怀中抬起头,看着安王的面容,安王肯这样抱着她的时候并不多。
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姚碧芊抬起双臂,环住周炎烈的脖子。柔声祈求道:“芊芊只求王爷,能念在芊芊,这两年来对王爷的服侍,给芊芊一个良籍,让芊芊做回普通百姓。可好?”
周炎烈没有给姚碧芊任何回应。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听姚碧芊回答什么。此刻,他心中在想的是,皇帝把那彩云公主赐给他为妃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若是问皇帝,是如何决定将东陵国的彩云公主,赐给安王为妃的?
皇帝还真是做了好一番的思酌呢!
话说几日前,东陵国的第二批使臣,终于在太后大寿前赶到。带了据说是东陵国最美艳,最知礼的公主。并且是东陵王后所出,深得东陵王喜爱的公主。
看来东陵王,是知道先前那个彩鸾公主在大梁闯的祸事。因而送来了诚意十足的公主,过来和亲。
可是,大梁的皇帝陛下,已经被之前的那个彩鸾公主,弄得只要一想到东陵公主,就倒胃口的地步。他才不要把那种丑不拉几的女人,放到他后宫的美人堆里呢!
会一颗老鼠屎坏一锅好汤的!
但是,总不能将彩云公主送回去,或是随便嫁掉吧?
要嫁个有分量的皇亲国戚,才说得过去啊!想到这里,皇帝立刻就想到了他的二皇弟周炎烈,赐给他为妃,膈应他去吧!哈哈!
皇帝还没高兴上一炷香的时间,就又想到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周炎烈若是成了东陵王的女婿,会不会如先皇一样,借东陵国之势造反?
让东陵国再割一个潭云十三州去不要紧,要紧的是他的皇位!他的项上人头!
皇帝烦恼的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吓得一旁俊俏的小太监,将背弓得低低的。
片刻后,皇帝终于有了新的思路,如今中原大陆以梁,肃,陵三国最大,已成鼎立之势。自先帝时起,大梁就与东陵结下了联盟之谊。而最近一年,西肃频频向东陵示好,大有拉拢之意。如果,周炎烈在此时,娶了东陵国的公主,西肃王只得就此断了与东陵结盟的念头。
要说西肃选择与东陵亲近,而不选我大梁,这都是周炎烈的原因,周炎烈与西肃国这几年的交战中,曾损了西肃皇的一名爱子,西肃皇恨不得把周炎烈扒皮抽筋。自此,与大梁结下深仇,数年内都化不了。
最后,皇帝满意的摸摸自己的下巴,对身旁模样周正俊俏的小太监说道:“立即拟旨,太后大寿后,为安王大婚。”
安王当然能猜得出皇帝的坏心思。
可他对此,不以为意。
周炎烈将怀中的姚碧芊抱到书房的软榻上,动作并不温柔,扯开她的腰带。
身上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带来身体的一阵颤怵。
姚碧芊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努力将自己的头脑放空,可是越是不愿想起,记忆却越是无情的往外钻。
那是两年前,她在安王的寝帐内大病初愈,身体状态仍很不好的时候。毫无征兆的,安王那晚突然将她从地铺上抱到了床榻上。
那一夜,留给姚碧芊的,都是疼痛的记忆。
破身之痛,不被怜惜的痛。
她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将跌入另一个地狱。好在后来,发现安王并不迷恋此道,并不会夜夜让她疼痛,时常会十几天,甚至几十天都不碰她。这就使她总是徘徊于希望安王要她,不要丢掉她,与惧怕安王弄疼她的两难境地里。
她尽力放松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柔顺的配合安王的动作,可疼痛往往不单单来自身体本身,还掺杂着记忆中的烙印。
姚碧芊常常安慰自己:每个女人,都是如此的。
叶婉柔自那日从锦绣布坊回来后,就再没出过府去。
眼下,她心头难安,只觉度日如年。
最要命的是,她那日忘了问清出发的具体日子、时辰和地点。
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肩头,若不是那时的触痛,扰乱了她的心神,她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掉?可现在,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去那个锦绣布坊做衣裳?
就在叶婉柔无比心焦之时,几日没露面的厉王,突然来了。
叶婉柔赶紧迎上去,跪拜道:“恭迎王爷……”
展云风一身深蓝色束袖修身戎装,像是刚从武斗场上回来。周身带着慑人的威仪。神色更是冷冷的,透着几分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