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2 / 2)

美人谱 歌疏 2466 字 2天前

可参透天下大势又如何,再繁盛的王朝都有覆灭的一天,历史的步伐不是一两个人能够抵挡得住的,有些东西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问心无愧便可。

这边拓跋珲一走,对街酒楼的人也离开了。拓跋励明显乱了方寸,在那些画一幅一幅被画好,名字一个一个被披露之后,他就知道最后的□□烦肯定也藏不住了。

他得先去探探拓跋珲的口气,看他要如何处置。

王玉龙还跟在后面,不声不响,拓跋励走出好远才醒悟过来他的存在。转头对他说:“听闻原本你们才是太原王氏的嫡系,当年胡族南下,嫡系势力庞大才能顺利逃到南地,却因为去得晚了,没能像琅琊王氏这种北方门阀占得田地和人口,没落为次等门阀,后来改朝换代,还被抄家灭门,逼不得已逃回江北。如今反倒是让旁支成了大器,有人提起太原王氏,想到的也是那个王氏,跟你们却是毫无干系的。”

汉姓四大门阀,可都是姻亲,同气连枝,这崔王两家关系最是亲厚,如果崔家事发,王家必然帮衬。

王玉龙虽没明白拓跋励突然说及此事的目的,但此话却真真说到他心坎上了,虽然现在他身为镇远将军,但却远远无法与王家的势力相提并论,他的爵位功名要用命来换,而太原王氏的子弟,朝廷想用高官厚禄聘请入朝都还得派特使求着来。而当年因为嫡系南渡时带走大量的钱财,给北地本家留下的几乎是一个空壳,如今落魄,岂不受人奚落?

“这也是没奈何的事啊。”

“那倒未必。如果你能成为我拓跋皇室姻亲,总有东山再起,夺回正统的机会?”

王玉龙悚然一惊,这位该不会是说武威公主吧?

“你且回去好生想想,”顿了一下,又道:“跟令尊商讨商讨,他见多识广。”

王玉龙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又提起他父亲了。他不知道自己并不待见这个抛妻弃子独自逃亡的父亲么?

王玉龙恭恭敬敬揖了揖,便回去自己的府邸。

拓跋励也迅速离开。

拓跋佛狸慢幽幽地从黑暗中走出来,似乎很享受这北地春风。

“你们太子殿下兴致似乎很好,那边该是廷尉府吧,这大半夜的,还急着去商量正事呢!”

几名侍卫抹汗,“殿下,那是您皇兄。”并不是什么我们的太子殿下。

“差点忘记了呢。惭愧惭愧。”

众侍卫:“……”

拓跋珲没料到太子会深夜驾到,屁股还没坐热又前去接驾。

拓跋励施施然在上位坐下,只道:“听闻你今日去漱玉斋了,还让那位画骨先生的徒弟刻骨画像,可有什么结果?”

这事闹得很大,拓跋励听闻并不奇怪。

拓跋励是储君,拓跋珲又极受魏帝重用,两人又是堂兄弟,私下关系本就不错。拓跋珲也没多想,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包括在崔阶这个敏感问题上。

“若涉及到清河崔家,那可是大、麻烦。你真相信那个宋轶能刻骨画像?万一这是南朝的阴谋呢?”

这个怀疑也有理有据,拓跋珲道:“我已找仵作查验,从年龄身长,那具尸骸,恐怕真是崔家那位小公子。”

拓跋励露出凝重之色,沉吟半晌,“那你打算如何做?”

“明日一早禀明皇上。”

可拓跋珲没想到的是,当宫门一开,他第一时间禀明此事时,魏帝竟然已经知道了,并且还命太子主理此事,他辅佐查办。

这位太子殿下何时对这种事如此感兴趣了?他不是一向不屑汉人这些章法律令么?

出了宫,拓跋珲亲自带着千两黄金来漱玉斋,宋轶一双狐狸眼都笑没了,“廷尉大人可真大方!”

拓跋珲道:“这是皇上赏赐的,我代为转交罢了。”

“咦……”宋轶翻了翻,除了千两黄金真没有那一千二百两银子,“所以,廷尉大人这是堂而皇之地要耐我账?”

拓跋珲翻眼,谁特么要耐你账了,千两黄金还不够?

“你为朝廷办事,朝廷赏赐你黄金,这才是应当!我给你银子那叫私相授受!”

宋轶一个白眼翻回去,“可是朝廷没有来漱玉斋找茬儿,也没怀疑我人品!”

拓跋珲:“……”他到底遇上个什么混蛋玩意儿?非得这样跟他不依不饶么?

“好!那把这一千两黄金退回去,我给你一千二两百银子!”

宋轶一把抱住箱子,“皇上的恩赐能退?你这是枉顾皇权!”

拓跋珲被她整得彻底没脾气了,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刘煜走过来,摸摸宋轶的冲天呆毛,笑道:“小徒顽劣,让你见笑了。”

沮渠牧去前厅用早饭,路过这边,看到刘煜顺毛的动作,顿了一下,视线便锁定在宋轶那不安分的几根呆毛上,手心有点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撩着了。

宋轶没有问拓跋珲打算怎么查,也没问魏帝的决定,自然,他们漱玉斋知情的一个字也不会泄露。

送走拓跋珲,刘煜才带着宋轶去用早膳,他们一出现,沮渠牧的视线便粘过来。换个人还会做得隐晦一点,他却堂而皇之,观察得十分直白,宋轶身上汗毛都竖起了一层。

“沮渠兄在看什么?”

“你的头发似乎很软?”

宋轶、刘煜:“……”

李宓有点懵,匈奴人都如此直白的么?觊觎一个人觊觎得如此简单粗暴,没见人名花有主么?

“很少有男子能软成这样。”沮渠牧像是完全没意识到别人的异样目光,继续说道,言辞没有任何猥琐之意,仿佛单纯只是好奇,好奇宋轶男生女相,好奇刘煜与宋轶两个男人在一起如此轻松自然的暧昧着,他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大陆,并试图从这片新大陆中找到自己的人生出路。那眼神是十分认真纯良的。

“她是女人。”刘煜将真相砸在他面前,不管是否会砸碎他最后的希望。

对于一个曾经被女人留下心理阴影的人而言,女人无疑是最危险的存在,足够让他退避三舍。沮渠牧愣了愣神,视线落在宋轶胸前,坦荡胸怀似乎很缺乏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