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本来就是个弱的,身上又有伤,难免受寒受风湿,在冰水里过了一遭,这下浑身骨头都不对劲了,整个人犹如死过一遍一样。
楚流云俊脸黢黑,待这边汤药服下,那边萧玉致带着衣物和各种药物来了。见到刘煜王强这两个罪魁祸首,她只福了福,没有多说什么。倒是看到宋轶脸色有点难看,仿佛宋轶才是此事的罪魁祸首一般。
宋轶偏偏还不能将自己摘干净了,只得陪着笑道:“萧姑娘来了。”
萧玉致“嗯”了一声。
宋轶很知趣地退出来,没碍他们的眼,转头对刘煜说道:“我想去益州刺史府上,可要什么特别的手谕?”
“我陪你去。”
“不用。”
这卿卿我我的小模样严重刺激了王强的视线。
宋轶转头,“让他陪我去就行了!”赵石本来就是个莽汉,王强也够莽汉,压根不需要有脑子的人去对付。
刘煜欲言又止,他很想问问上次她在赵石府上遭遇的一切,难道就没给她留下点什么心理阴影么?
可无论他怎么看,宋轶都表现得非常之正常。
刘煜解下腰牌给她,“赵石府上里外都有司隶台的人,但你自己也得小心。”
宋轶接过腰牌往外走,王强双手抱胸,岿然不动。宋轶看他,王强挑眉:“凭什么让我跟你去?”
刘煜背叛他家阿姝,小狐狸竟然还想笼络他也背叛他家阿姝。
宋轶横了他一眼,见过没眼力见的,就是没见过这般没眼力见的。
“你去不去?”
“不去!”
“真不去!”
温和清亮的嗓音透着几分凌厉,王强神经像被挠了一下。好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就当他帮他家阿姝来刺探敌情。
宋轶也没料到她会主动来益州刺史府。自从从这里逃出来,她便时常做噩梦梦到,越是靠近,难免不胆寒。
马车停下时,她吸了好长一口气才稳稳当当地下来。虽然理智很清醒,但脚却传达着身体的本能不想靠近。
王强欲上前敲门,看宋轶定在那儿,嫌弃地看了一眼。
“怎么不走了?”
宋轶跟上来,脚步稳当得很,任谁都看不出来她有过畏惧。王强抬起手刚要敲门,便见门从里面开来,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拎着一个人直接丢了出来,口气嫌恶道:“罗公子,如今皇命未下,你姑且好好活几天吧。刺史大人说了,等皇命下来,他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个照顾说得怪声怪气。
罗祺扑上去,“今日我一定要见赵石!”明明赵石与他爹是十多年的至交好友,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枉了父亲当年坚持要扶他坐上这刺史之位!如今即便看在这份上,赵石也该网开一面,助父亲脱困!
看着罗祺被那人毫不留情地踢将出来,宋轶直得摇头,男人活得这般天真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你还不去递贴!”宋轶催促王强,王强一上前,那侍卫的嚣张脸色立刻收敛了几分。
宋轶看着捂着肚子倒在雪地上的男人,“我劝你,还是早些逃命吧,去北地或许能活命!”
王强愤恨地瞪过来,这意思仿佛说得他罗家永远翻不了身似的。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我罗家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宋轶摇摇头,“这次,是真的过不去的,相信我!”
罗祺爬起来,比宋轶高出半个头,“朝廷想要夺我罗家铁矿,没那么容易,以为随便栽赃个什么罪行都行么?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替父亲洗清冤屈!”
罗祺走得正气凌然,仿佛他们罗家真的蒙受了不白之冤。
宋轶再次摇摇头,转身,进了刺史府。
赵石接到禀报时正在卧室下面的密室。
此刻这间密室多了一个人,变得热闹了些许。罗丹琼被挂在木架子上吃喝拉撒几乎都没放过手,一个多月了,她身上的衣服污秽又破烂,几乎认不出原来模样,罗敬辉做梦都想不到女儿会被折磨成这样。
他瞪着赵石,目呲欲裂。赵石却好心情地告诉他:“今日,我找大夫给她把过脉了,母子平安。要做外公了,高不高兴?”
“赵石,你个畜生!”罗敬辉扯得铁链叮当作响。
“畜生!呵呵!在你们汉人眼里,我不就是畜生么?若是不做得畜生点,岂不是对不起你们给我的这个称呼?”
赵石拍了拍罗敬辉的脸,得意地扬长而去。
宋轶在前厅见到他,赵石阴测测地笑道:“好胆量!”虽然口气难听,却是真的夸赞,不过一个弱女子,不但破坏了他跟罗敬辉的铁血盟约,还让罗敬辉在朝堂之上,生生顶下谋杀王温和那十万大军的罪。
若早知道这个女人这般祸害,他早就杀了她了。
宋轶笑眯眯地看着他,“没点胆子,又怎能与狼为伍。”
赵石闷哼一声,以得他的脾气,这样不停来捋他逆鳞的人,早被他剥皮拆骨的。
“豫王妃上门,有什么事?”
“豫、豫王妃?”本来在一旁喝茶的王强因为这个称呼差点摔了茶盏,睁大一双牛眼,硬没看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