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涛瘫着脸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宋轶,对比之下,总觉得手头这个任务并不怎么光荣。
“本王如此处置漱玉斋,诸位可有异议?”刘煜恐怕是有史以来最通情达理的司隶校尉,尽管很多人都怕他,但更多的人敬畏之余十分崇拜和喜欢。就因为他会在野兽的身上披上一张温柔的外皮。
“豫王英明!”
“好,既然如此,为了查明崔侍中的死因,即日起,本王也会派人彻查崔侍中相关的所有人和事!”
崔家人集体一抖,这算怎么回事?引火烧身?
试问世家大族哪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司隶台若真要翻,谁知道会翻出些什么来?
那些个叔叔伯伯的,当即就下定决心跟崔真撇得干净一点,免得遭了池鱼之殃。
崔则能清晰感觉到这种转变,树倒猢狲散,他哪里能指望得了别人帮他一把?
目送司隶台一行离开,唐浩站在人群中,颇为动容地感慨:“原来是无常索命啊!”众人侧目。
一个时辰后,宋轶回了漱玉斋,她知道她要被严密监视,可是,谁来告诉她,来了一堆小徒隶也就罢了,为何刘煜坐到她房间就不打算起来,还有,那个卢君陌,你个混蛋,往劳资养的兰花里倒剩茶是几个意思?你这种恶习就不能改改吗?你知道你曾经这样浇死劳资几盆兰花?
“你这茶怎么这么淡?”卢君陌竟然还抱怨。
宋轶直接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将她的养的兰花挪到书房去。
“这么小气干什么?死一盆我陪你十盆,这东西,我府上多的是!”
刘煜立刻警觉起来,“你那里怎么会有?”
卢君陌睨他,“阿姝喜欢兰花,并不喜欢那个劳什子菊花!”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根本想象不到!”
刘煜终于不淡定了,“明明大司马府上下到处都种菊花!”
“那是王夫人喜欢,王司马自然遍种菊花。阿姝曾说,若是她嫁人,也要嫁一个能够在府上只为她种兰花的夫君,结果……”尼玛豫王府到现在还是一片光秃秃的菊花地,就算菊花烧了不再开,可也没见这个挨千刀的混蛋为她哪怕种一株兰花。
刘煜只记得那年,自己看到蹲在菊花丛中,拿着小花锄刨地的小姑娘,玉雪可爱,忍不住便多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看得出了神,不料被她逮了个正着,便立刻调转视线看向她身边的菊花。
她问:“你可喜欢?”
他答:“喜欢。”
她说:“我也喜欢。”
就那样,以后每次她送他礼物便都跟菊花有关,他明明不爱花,硬生生收了一堆菊花的花瓣、菊花形的砚台、菊花形的各种摆件,现在连他随身的玉佩都是菊花形状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卢君陌非常不满地看着刘煜,那张面瘫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神往,尼玛,你神往个屁,没听说静姝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吗?
“我说,你最好离开,她应该不想见到你!”卢君陌缓了口气,如果静姝真的被毁容了,那么她最不想面对的大概便是刘煜吧。
至于那个青女……他现在还不是太能想透这层关系。
“我不会离开的!”刘煜继续喝茶,甚至摆出了个更加悠闲的姿态。
宋轶搬完兰花回来,只见两人剑拔弩张,卢君陌怒不可遏,“打一架,谁赢了谁留下!”
刘煜懒懒掀眸,“幼稚!”
“你——刘煜,你别挑战我的底线!”卢君陌随手一拍,宋轶的小茶几差点散架,她赶紧上前,随手操起煮茶挑火用的棍子便朝卢君陌手上打过去,吼道:“砸坏了你赔啊?”
卢君陌被敲了个正着,收回大爪子,“作为女人,你着实小气了一些,男人最好面子,难怪你嫁不出去!”
“呵呵!”
“呵什么?”
“也没见你讨到个媳妇啊!”
这气氛……抆咔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卢君陌和宋轶转头看去,豫王殿下依然端坐品茶,仿佛没受到一点干扰。
卢君陌还想说什么,宋轶直接朝门外喊:“玉珠,送客!”
卢君陌这下急了,刘煜施施然起身,一把捏住他的胳膊,手下的力大得卢君陌都感觉到骨头痛,可脸上的笑容却如春风拂面,好不温馨徜徉, “不必麻烦他人,本王正好有事要出去一趟,这个不速之客本王代劳了。”
待人离开,宋轶收拾茶具,发现茶盏少了一只……
不到一个时辰,刘煜回转,宋轶问:“可有看到她的茶盏,一套少了一只。”刘煜俊脸端方,答:“没有!”
宋轶:“哦。”
刘煜在案前坐好,将腰间玉佩撩了撩,斜斜挂在一侧,顺着退步曲线婉转,又捏起一只茶杯,兀自倒了凉茶慢慢喝起来。
宋轶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视线落在他腰间挂着的玉佩上,原本菊花形状的换成了兰花的,雕工精湛,一看就是出自古钰斋那位大师之手。听说那位现在很少雕玉器了,啧啧,这样一块上等美玉,得要多少银子啊?
小色狼毫不掩饰的艳羡之色落在刘煜身上,这位很是受用,浑身毛孔都舒坦了。
那厢宋轶估算完这块玉的价值,再估算了一下够自己吃多少年,终于不是太甘愿地将视线从上面移开。之后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刘煜突然变有些失落了,“你没什么想问本王?”
宋轶认真想了想,“小涛涛呢?”
“嗯?”
“这都天黑了,不是他监视我吗?怎么还不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