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煜的脸色再次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次被彻底无视的宋大画师扬了扬嫩脖子,清新的女儿香溢出,轻轻拂过两个雄性生物鼻端,两人再次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那个,没听错的话,两位方才在谈论豫王妃?”
这样子怎么像是人人都知道她还活着,只是掩盖了身份一般。她只是偷偷泡了一个澡,怎么感觉像是错过了几个朝代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然两个男人都没兴趣跟这个无关紧要的家伙废话,相反,在强龙对峙时,有这么一个家伙挡在中间,让他们释放煞气都觉得受到了阻碍。
“这不关你的事!”两个男人再次在排斥宋轶的这件事上达成了空前默契。
宋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提着小酒壶,晃回了自己的屋子。没曾想,甫一进门便嗅到了美人香,随着香气望去,只见容贵妃正在她屋子里烹茶。
“豫王妃么?”
容贵妃头也未抬,幽幽哼出这句话。
宋轶的脚被钉在当场,容贵妃抬眼,饶有兴味地看她,轻轻在她头上劈了道霹雳,“你,暴露了。”
原本以为这该是一句十分具有杀伤力的话,不曾想,宋轶不但没被吓到,反而镇定下来。
宋轶优哉游哉地在容贵妃面前坐下,刘煜和慕眭没认出她,自然算不得暴露,既然容贵妃知道她的身份,说不定关键消息就是从她这里泄露出去的。
宋轶拿虔诚的小眼神看着容贵妃,不说话。
容贵妃坚持不到十息,终于在这种注视下,煮茶的动作开始僵硬,“好吧,我告诉你。翠荷看到过你的脸,于是我请韩延平画出了你的容貌,画像现在在我这儿,至于那一幅,多半是从韩延平那边流出的。如今知晓你真正身份的只有我和翠荷。”
宋轶大松一口气,还好还好。
“如何?宋先生不想说点什么?”
“如今我的把柄在娘娘手里,还不是任娘娘捏扁搓圆?”
容贵妃笑:“这话本宫爱听。”
宋轶终于没忍住送了她一个大白眼。
“说吧,娘娘如今知晓了我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有吩咐吧?”
“聪明人,果然省事。本宫要你为本宫画一幅等身画像。”
“这个好办。”
“别急着高兴,本宫要的画像可不简单。”
“娘娘有何要求?”
“本宫要的是能够以假乱真的画像,光是画得逼真已经不管用了。一丈之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本宫!”
宋轶懵,这是几个意思?该不会是正面、侧面、背面都展示出本尊的原貌吧?
一幅画如何能做到这个?
“这种要求,宋轶建议娘娘做等身彩俑更容易实现。”
容贵妃摇头,“本宫要这画有特别用途,即便有人有能力做出以假乱真的等身彩俑,也是不行的。宋先生好好斟酌斟酌,本宫相信你,凭你的能力,一定能画出这种画来。当然,若你想要点动力或者刺激,本宫也是很乐意配合的。”
“好吧,你赢了,给我点时间!”
“吐谷浑使团会在这里待半个月,你可以慢慢来。”
说罢,容贵妃离开,少顷,翠荷进来,宋轶瞥了她一眼,“呵呵”了一声,翠荷只觉小腿发软,捧着的食盒差点掉在地上。
翌日一早,宋轶还在赖床,那厢翠荷小心翼翼地在门外禀报说吐谷浑使团请她过去为十八佳丽画像。这是献给开元帝的美人图,自是不能怠慢。但是论身份地位,韩延平在,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庶民画师?
不甘不愿地拿了褡裢出门,只来得及喝了一碗粥,便去了约定地点,乍一看,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不是画美人图吗?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翠荷暗自抹汗,“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啊。”
宋轶左右一扫,好家伙,不但有吐谷浑来看热闹的使臣,还有刘宋这边的朝臣宫女太监,晃眼望去,乌泱泱一片。直觉告诉她,没好事。
“韩先生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宋轶理所当然地询问韩延平。
韩延平脸色非常不好,像是一宿未睡,脑子似乎有些糊涂,但再糊涂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绝对不该跟宋轶表现得太亲近,于是他道:“吐谷浑欲与大宋比试画技,容贵妃举荐了你。”说罢,后退几步,没入人群,对宋轶避之犹恐不及。宋轶想再追问一二也只得知趣地作罢。
宋轶扫了使团众人一眼,其中倒是有几个文人模样的汉人,落落大方地上前拱手,道:“请问是谁要与在下切磋画技?”
使团众人送给她一个你死定来的表情,再一起朝另一侧看去,“喏,来了。”口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宋轶道是哪位大家,竟然令这邦野虏有如此雄心壮志。随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走来的几人,其中唯一一个吐谷浑人,赫然正是陇西王慕眭。
与慕眭比试?啧啧。
慕眭自然也看到了她,昨夜匆匆一瞥只觉得这家伙有些特别,今日在阳光下一看,高矮适宜,身材窈窕,自己一只手正好可以抱起来不影响行进,这种身材最是趁手。只是那张脸?
这算怎么回事?
沐浴时戴着面具也就罢了,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如此多的高门贵第,她竟然也堂而皇之地顶着一张面具前来,这是对吐谷浑的藐视吗?
与慕眭同行的还有开元帝、豫王以及三位嫔妃。
开元帝等人在上位坐好,慕眭径直走到早已为他备好的案几前,路过宋轶这边时还道了一句,“即便你是女子,本王也不会手下留情!”
宋轶拱手:“即便身为女子,未必就不如男!宋轶也不会手软!”
“呵!胆识不错,但敢说这话,便要有绝对拿得出手的实力!空口白话可是没意义的!”都说他们野虏野蛮,可他怎么觉得这江南水乡养出来的汉人也没温润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