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阮娇对太孙陆御也没什么感觉,就算王爷不拒绝,她也是要求王爷帮她做主拒绝的。所以,眼下见王爷已经做了主,阮娇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点头“嗯”了声。
“你怪本王擅自替你做主吗?”燕王问她。
阮娇摇摇头,认真回望着燕王,表情颇有些严肃:“不怪。”
“为什么?”燕王立即回了一句,或许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句“为什么”问得莫名其妙,于是他神色略微一愣后,转而又继续说,“其实太孙和魏王世子不一样,排除有太子让他刻意接近你的意思外,他怕是心中也真的属意于你。”
阮娇问:“那若是我真的嫁了太孙,是不是王爷就和太子站在一条线上了?王爷愿意这样吗?”
燕王一愣,他黑眸缩了缩,用难得严肃的目光打量面前的这个女子。
阮娇被他盯的有些害怕,于是忙笑了起来,妥协说:“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让王爷为难了?我错了,我向王爷道歉。”
燕王面色一松,笑着伸过手来,在她滑嫩的面颊上轻轻捏了捏,才说:“不愧是跟着本王读了些日子书的,书没白读,如今竟然也懂得朝政了。是,若是你真嫁去了东宫,跟了太孙,有你做这个中间的纽带,那本王势必是要和太子一个阵营。”
其实阮娇有些不太能理解,太子乃元后所出,如今又身为储君,很明显就是十分得皇上之心的,他就是接任帝王。和太子同一阵营,也不能算结党营私,为何燕王不愿意?
但是有关政治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不好多关心。
不过,虽然她没问,但燕王像是看穿了她心思似的,回答了她:“本王如今手握千军万马,早不是可以置身事外的了。若此刻明目张胆靠站太子,在魏王吴王等人眼中,势必会把本王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暗害了我事小,就怕宫里的母妃也跟着不好过。”
阮娇点点头,表示她懂了。
“那既然这样,我便都听王爷的。”毕竟,她如今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王爷给她的。她既得了便宜,便不能再卖乖。
阮娇觉得事情很简单,既然王爷拒绝了,那这件事情肯定就算是过去了。不过,燕王却显然不这么想。
燕王眉心紧蹙,难得的露出几分忧愁之色来,他对阮娇说:“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
听他这么说,阮娇心一提,怔愣望着他。
燕王解释说:“你不知道,太后十分偏宠太子、太孙一家。若是太孙求到太后面前,有太后做主赐婚,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那怎么办?”阮娇也急了。
本来以为背靠燕王,她就什么都不愁了。可谁知道,在她眼中燕王是无所不能的,但其实不是这样。偌大的皇宫中,任何一个人都能做燕王的主,如若不然,这燕王府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又是哪里来的?
阮娇急了,燕王倒是笑了,说出来的话,也有几分调侃清算的意思。
“现在知道着急了?之前不是在太后寿康宫玩的很开心吗?”接着又说了气话,“依本王说,不如就让你嫁给太孙算了。”
阮娇鼓嘴,也有些气哄哄的说:“那我之前不知道。”又伸手过来拉燕王袖子,求着她道,“我不想嫁给太孙,如今能为我做主的,也就王爷您了。”又拿燕王方才说的话来堵他,“王爷不是说了,若是我真嫁太孙,魏王吴王就会对付王爷您。还有宫里的德妃娘娘,她也会受皇后贵妃等人刁难的。”
燕王哼笑,抽回自己袖子,故意说:“那还不简单?和你撇清关系不就行了?反正如今你也并不是我什么人。”又说,“只不过,若没我罩着你,恐怕就算太孙再喜欢你,你也做不了侧妃。”
“到时候,也就只能做个侍妾。”
阮娇知道王爷是故意这样说的,所以,她倒也不怕。
可虽然不怕,但王爷都故意这样说了,她总得去讨好一些。于是,阮娇又把手伸过去,揪起男人撒在案几上的阔袖,扯着一角摇啊摇。
“我爹我娘都没了,如今若是王爷再不要我,赶我走,我就真的太可怜了。”她说的半真半假,倒真像那么回事。
燕王身姿未动,只睥睨着人,忽而侧头轻笑了一声。
同时心里也在想,若是前世他和阮氏从一开始就没有义父和义女那样一层身份的话,想必前世的结局也不会那么惨烈。他死了后,阮氏无人相护,想来也活不长吧?
想到这里,原就对阮娇心软下去几分的燕王,又软了几分。
同时也庆幸,好在是死后又活回来了。只要这辈子好好的,倒也不遗憾。
想到前世他的死,燕王倒也无心再玩笑逗面前的姑娘,只端正严肃了起来。
“这些日子,你继续留在府里‘养病’吧,东宫也不必再去了。”燕王说。
阮娇忙问:“连学都不上了吗?”
燕王看着人说:“不必去了,以后每天都有本王教你。”
阮娇倒不担心别的,只怕王爷会因此得罪东宫,于是想了想后,又问:“那会不会给王爷带来麻烦?”
“麻烦当然会有,但也不算什么,你倒不必担心。”燕王说。
隔一日,燕王下了早朝,立即有候在勤政殿外面的小太监跑了过去。先向着燕王行了一个礼,而后说:“奴才是太后娘娘宫里的小福子,候在这儿等七爷,太后让七爷去一趟寿康宫。”
燕王早猜到会有这一天,所以,倒也没什么反应。
去了寿康宫,太后早等着他了。见人来了后,忙笑着招呼他到跟前来。
燕王却不敢不顾规矩,给太后先行了一礼,之后才走过去。但也没有靠得太后太近,只是站在一边,略颔首垂腰,以示恭敬。
“老六倒常来看哀家,你来得少。”太后一见面就数落,“从前不在京都也就算了,如今既然驻守在了京城,怎么也不多来看看哀家?”
太后圆脸和善,只一双眼睛含着几分精明,语气倒十分绵软的。
燕王请罪:“是孙儿的错,孙儿不孝。”
但其实,就在前几天,燕王刚刚来过寿康宫。当时,太孙和升平郡主兄妹也在,太后还问他他府上的阮氏怎么没再进宫来。
将人数落了一顿后,太后偏又笑着说:“你我乃祖孙,是一家人。在哀家面前,不必这般拘谨。”
“是。”燕王应一声。
燕王倒不是拘谨,他自己本身也并不怕太后。只不过,既然知道太后有意为难,他自然得摆出晚辈的姿态来,免得叫人挑出错处。
“坐吧。”太后给他赐了坐。
燕王才坐下,就听太后直接说起了事情来:“哀家听说你把太子妃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