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连掉哪儿都没看清楚。
两人均是怔住。片刻他们互相对视一眼,或许是为着充满戏剧性的巧合,默契地一同笑出了声。
*
最后还是没能找到那枚“神奇的硬币”。
叶司予道:“这会不会影响,影响你的成绩?”
“大概会吧。”迟昭扫视一圈,放弃了,“所以你要好好学习。”
叶司予还没绕明白她丢硬币和他好好学习之间有什么关系,迟昭一抬头,看到窗外放了晴:“雨停了。”
他看去。雨过天晴,压抑了一整天的乌云散尽,还没有被雾霾侵染的天空一洗如尘,碧蓝澄澈。
迟昭将最后一口酸奶吃完,把零食袋子收拾起,丢到了附近的垃圾桶。
“回去吧。”
雨一停,整个体育馆就被解禁,无数困在里面的学生往外走,堪比放学的壮观场面。出口时人太多,彼此摩肩抆踵,叶司予害怕和迟昭走散,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
然而也是那一瞬间,仿佛有电流顺着对方的指尖传过来,四肢百骸微微震颤,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叶司予的心砰砰直跳,连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他错开眼有意不去看身后的人,只一心向外离开。
迟昭倒没什么,在她看来不过是情势之举。到了人少的地方,就自然而然抽了回来。
少年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耳尖微微泛红。
尽管扰乱他的源头消失了,心的位置却怎么样都摆不回原位。
陌生又奇异。
为了不被迟昭看出什么,叶司予只好比平日里更加沉默。
他们很顺利地等到280路。
车上有空位,迟昭也算忙了一天,稍感困意,靠在位置上闭目养神。很快她就浅睡过去,随着车身一晃一晃,她慢慢往叶司予这边倾斜,最终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叶司予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害怕吵醒她,就这么硬.挺挺撑着,一动不敢动。
公交走的路不好,坑坑洼洼,车身不住地颠簸,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前排坐着一身潮牌的女大学生,毫不避忌公众场合地大声讲电话。后排是两个刚去商场逛街的阿姨,叽叽咕咕讨论着哪家店打着哪家店样式好看。在人世的嘈杂喧嚣中,却奇迹般的,只有身旁人低浅均匀的呼吸声最为清晰。
世界也仿佛一下子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让时间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让六站路远一点,再远一点。
*
迟昭去参加决赛的事学校里除了许柔柔老师没人关注,周一回来后也只有许美静随口问了问,其他人甚至都不知情。没办法,对于一个课业成绩在全市排不上名号的普通初中来说,这样的活动还不如多写两道数学题更为实际。
十一月,叶婆婆出院。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而且还是老人家,叶婆婆虽然能下地走路了,行动仍是多有不便。迟爸体恤她,平日里买菜买日用品都会想着替他们多买一份。
久而久之,叶婆婆与迟家父女变得相熟。叶婆婆那样寡淡的性格,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她尤为喜欢迟昭,或许是两人的性格有共通之处。
毛茸茸也一并被接了回来。
日子骤然变得平静。第二次月考,迟昭毫无悬念仍居榜首,叶司予进步比较大,一跃进了前十。暑假时还在钻牛角尖问“为什么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小傻子俨然开了窍,他对数字天生敏感,小学被种种琐事绊住手脚,现在才被发掘出天赋。叶司予很快学完了初一上半学期的内容,问迟昭要了下学期的书,开始自学,有不会的题,就放在写作业的时间问迟昭。
连迟昭都讶异他进步神速。
而另一方面,篮球赛后,叶司予算是一战成名。其实初一军训时他就因为出众的相貌备受关注,只不过那时程尘和他不对盘,他本身又比较阴沉寡言,没多少敢主动来搭讪。篮球赛和两次月考过后,他身上的优点逐步放大,相形之下性格的弱势反而不足为道,一时名声大噪。
“叶司予——”
教室门外传来短促的辩驳不清性别的声音。正在做题的叶司予下意识抬头,门口扎堆围着的人看清他的面貌,纷纷窃笑着跑开,离去一段时间还能听到她们在走廊里的嬉笑打闹声。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
叶司予皱了下眉,继续做自己的题。
大概受限于“那个比女生还要漂亮的男生”这一限定词描述,人人都想来见一面,不少好事之辈利用这样的小伎俩达成心愿。
坐在他前排的宁航靠过来,调侃他:“第几个了?”
叶司予瞥他一眼,有点无奈。
“谁让你决赛局打得那么好。”宁航幸灾乐祸道,“当时场上女生都是给你喊加油的,程展还觉得你抢了他风头。”
“他爱要,他要。”
宁航笑了下,余光看到叶司予同桌进班来,住了嘴,重新趴回自己的桌子上。
和宁航相处这两个半月,叶司予算是摸清了他的性格。这货完全一标准钢铁直男,理科好,运动强,男生面前插科打诨百无禁忌,一碰到妹子就束手束脚,干脆用一言不发来掩饰自己的紧张。由于他长得还不错,这一特点不仅没遭到吐槽,反而被不少女生当做了“又帅又酷”的佐证。
其实都是装的。
果然徐晨曦一落座,宁航就不敢再来骚.扰叶司予了。
“你们刚才聊什么?”徐晨曦将刚从水房接满的水杯放下,“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
叶司予轻笑,踢了一脚前面那人的椅子:“你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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