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叶却是终于得到了机会。
“谢谢三叔爷。”沈琼霜之后,她也乖巧地上前道谢。但道过谢后,她却没有如沈琼霜一样退下,而是扬着一张天真又好奇的脸,问起沈问秋经商时的事儿,像是对他的经商经历很感好奇的样子。
苏姨娘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谭氏也暗暗蹙了眉。
沈琼霜才七岁,但苏姨娘和谭氏都知道,沈青叶已经十三岁了。
十三岁已经是大姑娘了,说话必然不能像沈琼霜那样自由。沈青叶一直表现地乖巧安静,此时却对沈问秋表现出很是亲近的样子,问的还是他经商的事儿……虽不算错,但到底有些与之前的形象不符,且……让谭氏不喜。
沈青叶自然知道谭氏不会高兴,但她还是想这样做。
谭氏固然不能得罪,但三叔爷的宠爱她也想要,就像前世一样。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三叔爷以后会成为顶尖的大商人,还做了皇商,总之赚的钱多的数不清,虽没官没职的,但交友广阔,是个极有能耐的主儿。
当然,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上一世的三叔爷很疼她。
对伯府别的孩子都没什么区别,唯独对她另眼相看,数次为她解困境,是除了那个如今还远在疆场的人之外,帮助她最多的人。
她起初不知道三叔爷为何这样疼她,后来知道了,却也只能徒呼奈何,感叹命运弄人。
只是她没想到,那时她感叹命运捉弄三叔爷,如今却轮到了她。
她变成了沈青叶,三叔爷没有原因再像前世那样疼她了。
但是,她还想要。
☆、29|28.1
对于沈问秋选择经商的事,伯府的人态度不一,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他们认为沈问秋好好的前程不要跑去经商,这是自降身份、自甘堕落。
事实上不止是伯府的人这样想,恐怕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人都这样想。
没有人理解沈问秋的选择。
这样的沈问秋是孤独的,像踽踽独行的旅人,一路前行却从无知音,如果此时有人对他表示理解并支持他的选择呢?
沈青叶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突破点。
她的身份使得她不能像前世一样轻而易举地获得三叔爷的宠爱,所以只能兵行险招,投其所好。
说兵行险招,自然是因为这样做有可能引起谭氏不满,以及显得自己特立独行:没人会觉得一个女孩子理解一个商人是值得称颂的事。
她也想寻找更好的机会,但以她的身份,其实并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三叔爷。而且,这种事做的越早越好。
不久之后,伯府的人就该知道三叔爷的身家有多丰厚了,那时候,讨好奉承三叔爷的人会多如过江之鲫,她再怎么表示理解,恐怕也无法在三叔爷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所以这次她求谭氏带她来致远斋,所以她不顾谭氏和苏姨娘的眼光,装出天真烂漫的样子跟三叔爷攀谈。
然而,沈问秋的反应让她有些受挫。
“也没什么好说的,经商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一堆臭男人斤斤计较锱铢必较而已。”他笑着说着,沈青叶却觉察出他的敷衍。
虽然失望受挫,但也不算多大的打击,三叔爷本就是这样不好亲近的性子。
正要再说,谭氏却终于心满意足地挑好了头面——那匣子里有四副头面,四副各有特色,谭氏自然不好意思说都要了,是而犹豫了半天才选中两副。
目的达到,还白捞了两副头面,谭氏心满意足,自然不肯再多待,就说起了告辞的话,以致沈青叶没了机会再开口。
临行前,谭氏满脸带笑地道:“……你既然心里有数,大嫂也就放心了,今儿晚上我让厨房好好准备,咱们一家人亲热亲热,也是给你接风洗尘。”
说罢再寒暄两句,便带着苏姨娘和两个孙女儿,以及一众下人们浩浩荡荡地走了。
从早上到如今半下午,致远斋就马不停蹄地来人,到如今才终于有了几分清净。
靛蓝收拾着空了一半的首饰匣子,方才一直带笑的脸上现出愤愤之色,他撇着嘴,朝沈问秋道:“爷,您也太惯着这些人了。您辛辛苦苦地挣钱,他们倒好,平日里舒舒服服在伯府里当自己的老爷太太,还瞧不上您,结果您一回来,就明里暗里地打秋风,偏偏您还纵着他们!”
虽然那些头面布匹不值多少,跟爷的身家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可就是一根毛,也不能便宜了那些白眼儿狼啊!
若是给七月小姐那样乖巧可人疼的孩子,或是知恩图报的人也就罢了,但一边拿着他家爷的东西,一边还瞧不起他家爷,这算什么啊?白眼儿狼!
靛蓝在一边儿看着,都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
沈问秋喝着茶,瞥了靛蓝一眼:“皇帝不急太监急。”
一边儿的靛青当即面无表情地道:“蓝哥,爷说你是太监。”
靛蓝白眼猛翻,又做出西子捧心状,就差学谭氏捏着个小手帕抹泪了:“爷啊,我这还不是为您着想?咱有那个钱干什么不行?哪怕扔地上,那还能听个响儿呢!”
给那些人呢?当面给你笑脸,背后说你满身铜臭。
沈问秋被他那怪样子逗乐,笑着道:“得了,得了,你这模样,不去登台唱戏还真是屈才了。”
饮尽杯中的茶,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漫不经心地道:“那些东西又不算什么,他们想要便给了,权当买个耳根清净。只要别过分,就随他们去吧。”
给不给,给多少,这个决定权在他手中。
惹他不高兴了,他一个铜板儿也不给。
***
因为沈问秋的归来,晚上的时候,伯府再度开了家宴。许是刚从沈问秋那儿得了不少好处,谭氏准备地很是上心,傍晚的时候便打发下人通知各院子的人,让人都来齐全,连宜生都被特意嘱咐了一声,说要带上七月。
沈问秋疼七月,这在伯府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对此,谭氏是又高兴又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