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何弱接过将士们递过来的白米饭就着几口咸菜便匆匆解决了晚膳问题。
这几十日来他与训练的将士们同吃同穿同住,京城内大到军队训练小到修固城墙,事无巨细,他都一一要亲自参与。
叛军不知何时就会攻过来,他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地争取时间——争取在叛军来临时,训练好军队、安排好粮食、能够基本完成京城的防卫。
“谢文,我先去看看粮仓那边粮食储存得怎么样了。”时何弱放下碗筷,随意地抹了抹嘴,站起身来:“你让兄弟们可劲吃,吃饱了带他们去河边洗个澡。今个的训练强度不小,辛苦兄弟们了。对了,让郑阿妈再起两锅饭、做些菜,然后给我包起来,我一会要去看看城墙那边,看看修固的进度到底如何了。”
一旁原本还在吃的李长笑一下急了眼,一把拉住了时何弱:“你就吃这么几口就走了?”
谢文也赶紧又盛了碗满满的饭递到时何弱面前:“将军,您再吃几口罢。就吃了这么几口就去哪里够啊。”
坐着的将士们也纷纷齐声劝道:“将军您就再吃几口。”
能让队里现在从下到上都服气,时何弱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纵然有时父的英名在前,然而安州之战到底是败了的。京中的精英部队大多数都折损其中,京中现在剩下来的都只是二流、三流的水准。若就以这样的水准去对抗齐王楚赫与羌兵的军队恐怕只会再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所以对京中现存的兵力的训练就显得尤为重要。
而对于这些原本属于后备、二三流的士兵们来说——他们本来就是一直躲在一流的后面,现在好端端地要被抽出来当头阵,一个个自然是心里没底。
再者即使时父当初安州之战败了是由于安州刺史周擎的背叛,可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可不管这个——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只能看到一个“败”字。
以致于时何弱第一日到了营里,便有人向他提出了质疑:“你爹时启章勐国第一大将都败了,你作为败将之子能带我们赢?”
李长笑听了登时怒发冲冠,他没想到时启章为国洒热血了一生,到头来竟被一个无名的小辈贬低至此。他拔了刀就要砍了那小兵:“你他妈的放狗臭屁,没有周擎那叛徒混账玩意,时将军他妈的会败吗?!”
“那请问谁又能确定没有周擎的背叛,时将军就一定会赢?”
“我砍死你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东西!”
鲜红的血顺着冰冷的刀锋淌下,李长笑怔怔地看住用一只右手握住他的刀的时何弱:“你做甚么?你疯了?!”
时何弱微微笑了笑,满不在乎地继续握紧李长笑的刀而后甩开,随即他转身面对那个小兵:“我承认——”
“我承认我的父亲败了——”
那小兵有些发愣,他没想到时何弱会这么痛快就当着大众承认。
所有的将领、士兵听了时何弱的话也有些发怔。
“而至于卫京之战能否得胜。不到决战的那一天我们谁也没有办法知道。但是如果你们相信我一分,那么胜利的可能性就多一分,你们愿意为之赌上性命拼上勇气,那么赢的可能也多一分!”
“你愿意吗?”时何弱看着那小士兵忽而笑了笑:“你愿意为卫京之战拼上你的性命勇气吗?愿意为你在安州之战死去的兄弟亲人们报仇吗?”
那小士兵一呆,不可置信地看着时何弱:“你怎么知道我……”
时何弱但笑不语。
随即那小兵就咬牙跪在了时何弱面前:“我愿意!恳请将军成全!”
事后时何弱封了那小士兵一个千夫长的职位。当李长笑调查完之后,问时何弱是如何知道那小士兵在安州之战中死了一个亲哥哥的时候,时何弱只是淡淡道:“他如此怨愤,当众想让我难堪,想让我下不来台,必是安州之战与他有甚么牵连。而能有的牵连也就只能是他甚么朋友或者亲人也在安州之战中牺牲了,故而他才对我充满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