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

方言在远处看着孟云沛和乔乔的互动,等到孟云沛跑到自己旁边时,带着人走向一边的木凳。

他再次确认了一眼乔乔面前的队伍是否已经排起来了,见到女孩忙碌但立刻兴奋开心起来的面庞,终于放心地移开视线,然后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孟云沛:

“小姑娘?”

孟云沛皮实,对那些时常把他逗一逗打一打玩一玩的老兵大哥们都没个怕的,被跟自己年龄相近的方言这么看着却心里直打怵:

“小姑娘不是显得亲切吗?”

他感到颈上凉风一吹,但凡不是夏天就已经浑身抖个激灵了,也不知道是方言丢了个眼刀子过来还是纯属心理作用,总之赶忙改口:

“那,嫂,嫂子?”

方言的语气凉飕飕的:“你说要掏心窝子聊一聊,而我跟你说了不要声张乔乔和我的关系吧?”

“是是是,不过……”

孟云沛仅有的理智拉回了已经到嗓子眼的话:不过怎么都感觉乔乔嫂子和你也不是很熟啊!

“那叫乔乔姐?”

方言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轻飘飘地看了眼孟云沛,后者下意识地缩起脖子,恨不得时光倒流:“太,太亲切了吗?”

“嗯。”

方言想了想道:“叫同志,就可以。”

“……是!”

方言折腾完孟云沛,也就满意地把事先带出来的水壶打开,放到一边等待备用,再拿出一块馒头稍微使了点力气掰成碎块,铺平在饭盒底里,另一块馒头也如法制炮地分散在盒内,最后倒进热水。

他生的是棱角分明的冷峻,此刻手腕处松松挽起,夏日的风中衣袂翻飞,更凸显出其冷傲甚至孤清的个人气质。即便周围没有人敢随意靠近,也依旧有不少人在远处不时地装作不经意间抬头看过来。

即便这个人正在用开水泡馒头吃。

寻常的馒头泡一泡也就罢了,虽然没有营养也填不了多少肚子,家里条件不错的都不会给小孩子喂这个当主食吃,不过毕竟不是不能忍。可是刚出炉的香软白面馒头和硬的可以当炮弹充当火药的馒头怎么能一样?想象一下那个味道吧,实物比你想象出来的难吃程度还要再夸张五倍。

方言的神色却平静淡然,甚至隐隐还有着些许喜悦,连嘴角都依旧不知下降一般继续上扬,只是明显思绪不在自己面前的饭盒里,这些喜悦也丝毫不是来自于食物的美味。

这样幸福的神情和开水泡馒头这道过于贫民的菜肴对比起来实在是有些诡异,孟云沛在对面看着看着都实在看不下去了:

“方言哥,咱真的要吃这个吗?”

“你可以不吃。”

“……”

孟云沛面容扭曲,左思右想琢磨了一番方言说这句话的态度,只能抓起一块馒头,表情更纠结了,于是再拿起自己的水壶,小声默默道:

“我算知道什么叫做铁树开花了。”

饶是方言的好定性,也差点被孟云沛的话气笑。

*

文工团和直属营到最后还是没有多花半天的时间在拉练任务上,考虑到文工团接下来在年末上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汇演要跑,直属营的夏季演练日程同样很满,本身既定的返营时间也不好随意改动,因此在后面的几天大家就加快了步伐,终于赶上了该有的进度,按时回到了基地。

刚结束拉练的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实际上文工团的各位几乎是立刻投入到了练功排演当中。六月份的端午节就在眼前了,她们总政文工团也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乔乔在回到基地的宿舍后,看着门上挂着的流动红旗,别提心里有多美了。

虽然没有参与到宿舍卫生打扫,平白得了个小小荣誉,但是丁琦和卫婷婷对乔乔也没表过上面态,丁琦跟她传达消息的时候都是一脸冷漠:

“端午节的汇演,舞蹈队的节目都是老早就安排好演练好了的。你没节目。”

“那我做什么呢?”

丁琦没想到乔乔倒是没表现出懊恼伤心的样子,反而兴致勃勃地问自己她还能干什么,一时间有些愣:

“你做什么?”

乔乔猛地点头:“我刚来文工团,也不能一直在台下看着吧?我能去后台吗?”

丁琦倒是没阻止她:“后台?可以。不过你去了记得手脚灵快一点,眼色厉害一点,多帮忙多做事,少说话少闹情绪。”

她说完想转身,中途又退回来,皱眉看乔乔:“你为什么总掺和到那些人之间?”

“你刚进文工团那天就写了检讨,后来又被人传闲话,黎雅刚因为方言的事情晕倒了你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他说话……”

“打住,我和方言说话是因为他来排队,又不是我主动的!”

乔乔知道丁琦对她莫名地排斥,打最开始就是这样。虽然理解人与人之间就是有气场实在不和的情况,但是听她直接说出对自己的误会如何越来越深,态度还这样颐指气使,终于很不痛快。

“反正你注意点自己的言行,早就跟你说了要和我们保持一致,你还成天搞点不一样的东西。枪打出头鸟,不打你打谁?!”

乔乔见丁琦说完掉头就走出宿舍,回头见到同在宿舍的卫婷婷怀着复杂的神色看着自己。

卫婷婷和丁琦在一个床铺,丁琦在下铺比较方便行使宿舍长的工作职责,所以卫婷婷睡在上面。她现在就是人躺在上面,一言不发地盯着乔乔。

“你看我干什么?”

“乔乔,你别生气。”

乔乔没想到卫婷婷开口的语气这样好,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好。

“乔乔,你别理丁琦,你和谁玩儿不是玩儿呢?我就说……”

卫婷婷笑也不是笑,说的话还算合理但是配上这副神情就很微妙,乔乔警惕地等到她的后话:“……你和方言,到底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