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顾青云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发现除了有些经义自己把握不准,其他的自己都会做。

赵文轩则拿着小册子在沉思。

“你们看吧,我还是回房去看书好了,看这个不靠谱。”只要不是作弊,流传得越广的东西主考官肯定是不会出的,最多能判断一下主考官的出题风格。可是这方面他看了也不能总结出来,因为这个知府是新上任没多久的,与其花心思弄这个,还不如用多点时间看经义。

“……”赵玉堂伸出手想制止,却还是看到顾青云无情的背影。

“这样好吗?也不讨论一下?”赵玉堂咕哝。

“是没什么好看的。”赵文轩把小册子扔给他,起身也走了。

除了第一天顾青云出去逛逛,把考府试的手续办好外,其他时候他都在留在客栈里安静地待着,自己做自己的事,最多就是到客栈的后院转转,在房里做做俯卧撑锻炼一下。

顾大河不想留在房里打扰儿子,就天天出去逛,想看着是不是能把腌制咸鸡蛋的方子卖出去,换点银钱回来。他们做咸鸡蛋做得时间长了,熟练度增加,老陈氏他们就开始进行几番实验,用了山上的山泉水,又加入一种植物调料,不断改进,现在比刚开始的好吃很多,连酒楼的掌柜都说他们的方子已经可以值点钱了。

本来他们不想卖方子的,还想着留着细水长流,可是最近顾青云要花的钱越来越多,明年又要去郡城考院试——家里人都认为他一定能成为童生的。

而家里的鸡群已经饱和了,再养多一点就照顾不过来,也容易发生瘟疫和意外,最后得不偿失。即使现在村里养的鸡多了一些,可总数也差不多是那样了。

这一年来,县城的酒楼基本上每个月就只要300个鸡蛋,偶尔有一两个月达到500个,这样一来平均每个月差不多能挣八钱银子,加上卖出去的鸡,一年可卖得有四五两,虽然在其他农户看来这一年十几两银子已经非常多了,但是要供顾青云读书还是感觉不够用。

他们还和酒楼签订了契约,约定在林山县内只能独家供应。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去散卖。可是,自家和村里也没有那么多鸡蛋,最后还是得去跟别的村买鸡蛋,自己再腌制,挣个辛苦钱。

这两个月就是这样,顾季山每逢集市的时候都会顺便拿鸡蛋去卖,生意有好有坏。

现在想把咸鸡蛋卖到其他地方去都不行,没有原材料,路又远,想法不实际。

顾青云虽然不知道家里具体存款的数额,不过他大致算了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发家致富,任重道远。不过他相信,只要他读书好了,这一切都会有的。可惜,要想考取功名,前期没有钱又是非常困难的。

这就是大多数寒门学子遇到的难题了。难怪话本小说里,落魄书生都会娶一个有大把嫁妆的商家女回来,然后努力读书,用妻子的嫁妆支撑自己考取功名,话本小说的结局当然是书生被高官看中,又娶一个大家闺秀回来。至于原来的原配商家女?看作者的心肠了,好的话就是降为妾室,坏一点的话就直接来个病逝。

现在顾青云偶尔也会抄一两本话本,毕竟来钱快,不必讲究字体,只要能让人看清楚就行。每当他抄到类似的情节时,还是可以理解主角前面的选择的,但是后面的他就不敢恭维了,会让他气得火冒三丈,这都是那些什么落魄书生的yy吧?

难道现在就流行这种话本小说了?

他偶尔也会琢磨着自己要不是亲自去写一本,但一想到自己的学问还不够扎实,时间不够,就暂时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分心,还是等他考上秀才再说吧。

四月十五日,府试正式开始。

临阳府下辖5个县,他们林山县是人口最少的,是下县,其他四个县有一个是上县,两个是中县,一个是下县,县试是根据县的大小来决定录取名额,但也多不了多少,五个县加起来一共有120余人,到了这一步,淘汰率也高了,听说这次只会录取前45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看对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赵父更是去城外的文曲星庙拜了又拜,保佑赵玉堂能上榜。顾大河也一起去了,顾青云怎么劝说都不听,回来后还喜滋滋地告诉他,庙前算命的老瞎子说他这科肯定能中。

顾青云看着父亲高兴的样子,无力吐槽。

和县试一样的流程,只是检查的时候更为细致严格,这次连顾青云带来的馒头都掰开几份检查了,最后回到自己手上的食物已经变得破碎,可能还会有某个人的手印在上面。

当然,如果不想吃这些的话,可以买旁边衙役贩卖的食物,这个虽然价格贵了点,但是不用被士兵检查。

做生意做到这里也是厉害了,顾青云只能叹服。

这次他的号房格外不同,因为是县案首,所以他要和其他四个县的案首坐在第一排,正对着知府等官员,据说这样是为了检验各县案首是否有真才实学,下面的知县是否会弄虚作假。

他们几位案首还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顾青云注意到有一个少年这才十四五岁,气质和何谦竹差不多,很是文雅,他记得对方姓张,神态非常自信,气度不错。除了他年轻外,余下的三人一个是二十多岁的,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一个是四十多岁的。

他觉得大家的眼光都在观察自己。好吧,也许是他敏感了。

本次府试只需考三场,考法与县试雷同,也是帖经、墨义和经义,最后一场加上一首诗赋,如同顾青云意料的那样,这次范围更广内容更深,经义的要求也提高。

帖经和墨义还好,都是填空题和默写题,难不倒他,唯一难写的就是经义,有些他还没学完,有些是何秀才自己都讲得不清楚的或不知道的,可想而知,顾青云在这一场答得是比较艰难的。

尤其是他还坐在主考官的面前,几位大人老是来看他的试卷,如果他会做就算了,可是有些不怎么会做的,他就很烦他们在他面前乱晃!

这不是扰乱他的思绪吗?如果是在现代,他可以直接开口说,现在?只能忍了!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发挥前世久经“考”验的优势,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通过仔细回想,再加上自己的理解,这才把题目顺利答完。

做完这一道题后,顾青云舒出了一口气,觉得背部有点汗湿了,忙把书箱里的棉布巾找出来抆抆,又喝了一口水,吃了点馒头和点心,这才开始看向最后一道题。

诗题是《黄花如散金》,顾青云一愣,这个黄花是什么花?只觉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人说起过,是在现代听过,还是夫子说过了?还是自己在哪一本书看过?

顾青云觉得有点头疼了,记得《礼记·月令》上有一句话,叫做“季秋之月,菊有黄花”,应该是说菊花吧?如果是菊花的话,他自己写有一首备用的,不用头疼了,直接用就行了。

可是他又觉得没那么简单,好像还有另外一种说话,他没想起来。

审题很关键,如果自己做错了,知府肯定觉得自己读书不认真,印象分大减,对经义这些主观题可能就会判错,那样自己就太倒霉了。

唉,如果他对面还有一个考生就好了,起码可以看看对面那排人的反应啊。

顾青云胡思乱想,手里却一直在磨墨,盯着题目出神。

“青条若总翠,黄花如散金!”顾青云终于想起自己似乎在唐代一首诗上看过这句话,诗里的黄花指的是油菜花,而不是菊花!

呼——顾青云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

审题正确,接下来就是重点了。只是,油菜花太乡土了,他根本就没准备有。

最后,顾青云绞尽脑汁,注意押韵和平仄,把其中的一首诗改了又改,才炮制出一首勉强能看的诗。

把诗句誊抄到试卷上后,顾青云发现自己的背部已经完全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