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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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和出了门,远走几步,忽而回头对陆敏说:“不过一个奴婢而已,还厚颜不惭要称女官,古往今来,就没有女人能做官的。

三哥也不过拿你当玩物,才养在膝下逗玩,若果真爱你,早纳进后宫封你个妃位了。要是那样可就好了,想当初有陆轻歌纵着,你在后宫里过的多风光,如今咱们七八个公主眼巴巴儿的,都想看看你在陆府即将要满门抄斩的情况下,还怎么风光了!”

她舅舅刘进义因为抵抗火州有功,如今被赵穆尊为大齐第一勇士,非但如此,赵穆还给刘太嫔晋了份位,成了刘太妃,给二哥赵秩也封了亲王,赐邑封食,皆是亲王里最上等的。

赵秩本是皇家五兄弟里头最没成算的,由此,以为赵穆的江山果真要靠着刘进义,一家子如今猖狂无比,贤和名为赔罪,实则仍还是来挑衅陆敏的。

爬的有多高,若跌下来,就摔的有多重。陆敏觉得重生于她不是改变生活,而是一场鲜活生动的课程。

上辈子贤和淹死在太液池,被捞上来之后小刘嫔哭天抢地抹眼泪,发了疯一样在太液池畔一夜夜嚎哭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若昨天非她水性好,被淹死的那个就该是她了。

若她被淹死,被送回陆府,包氏又会哭成什么样子。

目送三步一回首,满脸挑衅的贤和离去,陆敏准备要回自己那间小耳房去,经过正房的时候,便听见太皇太后在问赵穆:“你爹入皇陵,明日就是他的头七,陆府上下,皇帝打算怎么处理?”

赵穆反问:“皇祖母的意思呢?”

窦太后道:“也罢,陆高峰教女无方,哀家也不说诛灭九族的话,替他留个后,留下那个不满三岁的幼子,剩下的全杀了吧。那家人,无论那一个,哀家此生都不愿意再见到!”

陆敏在窗外等了片刻,才听赵穆说道:“国舅爷这几日果真忙的唇干舌燥,在处理这件事情,再等等吧,他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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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入宫前一夜,陆敏被包氏赶出家门,在后面的林子里荡秋千时,那原本早就怒冲冲离去的窦师良又折了回来。

月光下,陆敏短暂的睡着了片刻,醒来时只听草从中踏踏有声,揉了揉眼睛,才发现不远处有个男子正在不停的走来走去。

陆敏望过去的时候,他恰好去踢一株大枣树,一脚踢的树身晃了几晃,一枚枣子掉下来,恰砸在他头上。他又多踢了几脚,更多的枣子砸落下来,砸的他满身都是。

和田枣大如鸡蛋,饱含着水份,正是又青又脆沉甸甸的季节,砸在肩头竟然生疼。窦师良越发恼怒,再踹两脚,咬牙转身,便见陆敏在身后站着。

适时的,再一枚枣子砸下来,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

月光下的少女还穿着早晨那件红衣,月光洒在脸上,目映星河,皎似明月。

其实她于他来说,真的太小了。他成为秀才的那一年,她才刚刚出生,他犹还记得,考完乡试回靖善坊,路过兴善寺时那声响亮的啼哭。

十几岁的小姑娘对于人生前途没有考量,在明知父亲将死的情况下,身无长物,拿自己相托,他若果真是个正人君子,就不该趁人之危。更何况三天前,她还叫赵穆压在蔷蘼殿的山石上。

“陆薇弑君,你可知道杀害君王,是多大的罪过?”窦师良问道。

陆敏道:“诛灭九族。”

窦师良越过陆敏,走到那片沉甸甸的麦田处,那是白天他欲牵她手,她拒绝的地方。

陆敏也跟了上来,就站在他身侧。

“仍是那句话,我有办法帮你。但你以身相许的那句承诺……”窦师良话未说完,陆敏随即将他打断:“那不过是句昏话而已,窦先生忘了就好!”

窦师良手伸了过去,触到她小指的一刹那,她随即抬手,假装撩发而躲。

“记着那句承诺,若陆府平安渡过,你必须嫁给我!”窦师良说完之后拨腿便走。

但是他又迷路了。

陆高羊要在城里种田,田又不能无肥,自然要有个沤肥的地方。那地方在正北面,由一排密不透风的松树遮挡,将它与后苑隔开,是个除了陆高羊和沤肥的家人们,别人从不愿去的地方。

窦师良现在就在往那一处走。

陆敏在后小步的追着,叫道:“先生,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发完才发现昨天的三章凑不够一万字,于是又在70章里加了一段话,大概是李灵芸要悔婚赵稷一事,这个情节接下来也会讲,所以并不冲突。因为很多读者已经看过了,所以在这里提一下。

☆、审罪

她越追, 窦师良走的越疾,穿过一排矮矮密密的松树时,也未顾及脚下, 眼看一脚踏空,陆敏一把将他扯住:“先生, 您走错了,门在那边儿!”

窦师良反握上陆敏的手,却是一把将她拉入松林之中:“赵穆分明有更好的办法登上皇位,若果真爱你,他就会阻止陆薇杀皇帝。他就该正大光明迎你入宫, 封你为后。

可他没有,他眼睁睁看着你们陆府落入万劫不复,然后逼你不得不跪在他的脚下求生,还要以阖府俱灭为代价,你认为这是爱吗?”

陆敏摇头:“不是!”那是他的占有欲, 源起于上辈子她弃他而嫁给他的弟弟赵稷。

窦师良温声道:“你知道就好。我有办法将你们陆府从陆薇的重罪中脱离出来,若你想入宫,就去看看赵穆能给你什么。但一定记得,等你能出宫的那一天,我在靖善坊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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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宫之前, 陆敏就知道,赵穆能给她的,当然是他自以为是的恩宠。

但她很好奇,窦师良能把陆府从诛九族的大罪中解脱出来的手段, 究竟是什么。

她听了许久,赵穆和太皇太后却不再说下去,于是她又回了耳房。

回到耳房,陆敏准备把自己一件多出来的被襦衣改小一点,给春豆儿穿。刚拿起剪刀,郭旭又来了。不用说,这一回是叫她去吃饭的。

她去的时候,后殿伺候的人除了郭旭之外,全都清出去了,赵穆正在忙里偷闲朱笔批折子。陆敏也不与他客气,脱了鞋子坐到对面,便见那折子,仍是死守酒泉郡的刘进义呈上来的,赵穆朱笔红字,连迭声的叫着舅舅,自然还是请那刘进义再坚持,援兵马上就到。

不一会儿饭摆上来了。除了各样素菜之外,另有两碟荤菜单另盛在小碗之中,这是给她的。

陆敏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吃,亦不讲就荤素,只拣自己喜欢的吃。倒是赵穆,挟菜时都会小心避开她筷子曾经沾过的地方。

他递了碗汤过来,颜色泛红,一股生姜的辛辣气。

陆敏接过来喝了一口,瞬间从舌头辣到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