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明希看向阮恂。
阮恂却想起昨晚欧明希彻夜未眠,和她今早接电话时极力隐藏的焦虑。她不想给欧明希任何负担,于是轻轻摇头:“我在家里挺好的。”
欧明希叹了一声,不再强求。
“阿寻,先回家里去吧,”阮敬安拍了拍阮恂的手背,“让方昀送你,冯姨也在家——”
他说着忽然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你……你姐姐已经回去了,找了你们俩的出生记录,那孩子比你大一点,你得叫姐姐。”
“但是问题在于,那孩子是个孤儿,从小就和家里人走散了,所以你的亲生父母还没有找到,你也不要难过,家永远都是你的的家,好吗?”
阮敬安沉沉的叹了叹,又道:“……阿寻,她刚回来,你多照顾着她点。”
阮恂知道他说的是真正的阮家千金,乖顺答应:“嗯。”
她出了病房和欧明希告别,欧明希又在打电话,她只能挥了挥手,跟着方昀离开了医院。
第7章 昨日晴
阮家的别墅在上御公馆中心地段,那条老街原本叫绿镜子街,按着市规划局的的排布,正是89号。欧式繁复花纹装点的门牌几边缘被碧绿的爬山虎掩映,沉重的黑色的铁门开了,方昀将车停在了小喷泉边上,下车打开车门:“阿寻小姐,我们到了。”
阮恂说了句“谢谢”,站在台阶上看着方昀将黑色卡宴又开了出去。
有个女佣出来接阮恂,她沉默的跟着阮恂走进大会客厅,就忙自己的事去了。阮恂换掉鞋子,本来想找冯姨问问新姐姐在哪,一抬眼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个陌生人。
她好奇的看过去。
那人明显手长腿长,坐在沙发上微微弓着腰,手肘撑着膝盖,脖颈连着脊骨成了一条流畅的弧线。
大概是察觉到了注视,他抬起头来。
眉目之间的神色极其冷淡,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和黑色运动裤,头发染成金色,肤色却是冷质的白,于是衬的那头金发绚烂夺目,耳廓上有三颗寒光闪闪耳钉。
一位个性十足的社会老哥。
阮恂一时间奇怪他是谁,可是那少年看着她,她礼貌的问:“你好,请问有看见一个女孩子吗,是我姐姐……”
“少年”声音微低哑,有种金属的质感:“我就是。”
阮恂:“……???”
她惊讶的张大嘴,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赶紧闭上,眼睛瞪圆,像一只偷吃被发现的小松鼠。
这……
阮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幸好冯姨这时候从后院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黑衣服女孩,道:“阿寻回来了?”
冯姨又道:“阿寻,这孩子叫含一,阮含一,以后就是你姐姐了。”
阮恂乖乖的道:“姐姐好。”
阮含一冷淡的“嗯”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话。
冯姨叹了一声,笑的有些勉强。
不知道为什么,阮恂莫名觉的阮含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就好像许久之前,她曾在哪里看见过。
阮恂暂时没有见到林窈,但是午饭过后,欧明希来了家里,顺便将阮恂的书包从酒店捎了过来。冯姨把小会客厅的佣人全都叫了出去,欧明希牵着阮恂的手和她坐在了露台的茶桌旁。
“阿寻,”欧明希问她,神色几分担忧,“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的是离家出去的?”
“是我自己跑出去。”阮恂说。
欧明希叹气:“傻孩子,自己跑出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老爷子养了你十七年,怎么会说不要你就不要你?”
阮恂低头不语。
“你不愿意跟我去帝都也好,”欧明希苦笑,“我的房子小,工作又忙,肯定不能像冯姨那么细心的照顾你……”
见阮恂看着她,欧明希又道:“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下次有时间再带你去台江,好不好?”
阮恂继承原身的记忆并不多,但是有些记忆片段却异常的清楚,就比如一年前欧明希带她回自己的老家台江,那几天原身应该非常开心,所以印象尤其深刻。
“阿姨……”阮恂想提醒她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但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
喉咙口仿佛堵着什么东西,只有细微的气流从唇齿缝隙里穿梭而过,刮的气管很痒,恨不得长出千万只手去挠它。
这种莫名的情绪让她很难受,她知道原身肯定舍不得欧明希。于是她偏过头去,却正好看见楼下院子里,阮含一蹲在花园边打电话。
一头金毛在阳光下异常绚烂。
欧明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又似乎不相信似的仔细看了几眼,问:“这就是——”
阮恂“嗯”了一声。
欧明希回过头来,叹道:“以前家里只有你一个……现在不同了,要是这——这姑娘不好相处就给我打电话,我再和老爷子谈谈。”
阮恂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生硬的说:“谢谢阿姨。”
欧明希倾身过来摸了摸她的后脑,无奈道:“你和我说什么谢谢……”
她很快就离开了。
走后阮恂在自己的书包里发现了一张银行卡,上面贴着便签写了密码,是她的生日。
不用想也知道是欧明希偷偷塞的。
阮恂盯着那银行卡鼻子又开始发酸,半响,她才珍惜的将银行卡压在了抽屉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