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1 / 2)

蓁蓁说完,发现他没有反应,心头微恼,噘嘴道:“怎么啦?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啦。”

楚凌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那样最好。”他巴不得她能留下时时管着自己,可惜不是时候,章氏终究又给他找了个麻烦……

送走了蓁蓁,楚凌渊独自回到正殿,没一会儿陈何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正是元清宫的大总管怀福。

怀福见了帝王就想到昨夜那一幕,心里还是很惧怕,双手捧着一物跪下行礼:“启禀陛下,太皇太后昨夜留下一道懿旨,是给您的。”

楚凌渊动了动手指,陈何自然明白,接过怀福手中的旨意,打开念道:“哀家死后,请陛下务必答应两件事。其一,陛下已过弱冠之年,尚未立后,皇嗣繁衍,此乃大事,因此万望陛下不要为哀家守孝。其二,明熙县主端柔淑嘉,秉性至纯,堪为皇后,入主中宫,请陛下尽早大婚。”

陈何念罢,楚凌渊从他手里接过懿旨,似笑非笑道:“她果真有办法,这个人情朕是不得不收了。”

底下的怀福战战兢兢听着,今早太后离世,常嬷嬷便殉主了,临死前将这懿旨交给他,让他呈给帝王看,他真怕上面写了什么了不得的内容,让帝王一听见就迁怒于他,昨日章氏那几人被凌迟的惨象还历历在目,怀福虽见惯了许多事,但也是怕的。

“传旨,章氏嫡系一脉由斩首改为流放,但涉及谋逆者的亲眷必须处死。”

陈何怔了怔,才意识到楚凌渊这是对章氏网开一面了,真是稀奇,太皇太后的一道懿旨,不只让冷血帝王改了主意,更让他心情都变好了,这个女人果真到死也不是个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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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大年初一,许多官员休沐在家,昨夜宫里除夕宴上发生的事尚未传开,蓁蓁回到侯府,叶怀钰正追着李海要烟花爆竹,被柳氏一声好吼,这才乖顺了些。

蓁蓁上前挽着柳氏的手笑着说道:“过年了,别拘着他了,就让他玩吧。”

两人正往院子里走,却见刚出门的李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夫人,姑娘,快去前厅接旨吧,宫里的陈公公来了。”

蓁蓁惊讶不已,怎的她才刚进门,圣旨就追过来了?

“可曾说了是什么事?”蓁蓁心里扑通直跳,似有预感。

李海回道:“陈公公说是天大的喜事,夫人,姑娘,小的还得去书房找侯爷。”

柳氏不明所以,催促道:“那还愣着做什么?你快去吧,蓁蓁随我去换一身衣裳,到前厅接旨。”

蓁蓁换了一身绛色双蝶纹软烟罗裙,随着柳氏一同到前厅,叶锦程方才在书房里看书,跟着李海急急忙忙赶来。叶家人跪在前厅,蓁蓁盯着陈何笑眯眯的脸,竟是心虚般地看了一眼爹娘和弟弟,怕是一会儿陈公公将旨意念出来,他们会很震惊……

“承恩侯府叶氏有女名蓁蓁,品性端柔,秀丽温婉……唯朕心之所钟,今秉承太皇太后遗旨,立叶氏蓁蓁为皇后,着礼部督办大婚事宜,于三月十八完婚,钦此。”

陈何一道圣旨念完,叶家人迟迟没有反应,蓁蓁最先回过神,幸而她事先有了准备,并不震惊,从陈何手中接过圣旨起身。

叶锦程一脸恍惚地被柳氏搀扶起来,两只耳朵发出阵阵鸣响,不可思议道:“我没听岔吧,那圣旨是立咱闺女做皇后的?”

柳氏语声轻飘飘的,像是丢了魂一般说道:“是真的,不想他真的做到了……”

“什么?”叶锦程终于清醒过来,挣脱妻子的手抓住陈何追问:“是真的?”

陈何愣愣点头,虽然承恩侯举止无礼,但这位可是国丈,他忍了就是,难为承恩侯一个守礼之人,露出如此情态,定是高兴坏了。

“三月十八,怎么如此着急!”叶锦程小声念叨,看着陈何面露不满。

陈何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儿被立为皇后,父亲还不高兴的,他讪讪一笑,照着陛下的意思将一切推给太皇太后:“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侯爷怕是还不知,今早太皇太后殁了,她老人家留下一道懿旨,催陛下今早与令嫒完婚。如今消息正传往各位朝臣府中,老奴来宣读圣旨,顺便也来告诉侯爷一声。”

陈何拿了未来皇后的赏银满意离开,柳氏也终于消化完整件事,将蓁蓁叫到房里叮嘱,至于叶怀钰则又缠着李海放烟花去了。

诺大的前院只留下叶锦程一个在愤愤自语:“他定是早就算计好的!那圣旨上的话一看就是迫不及待了,呵!”

叶蓁蓁被立为皇后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燕京,且陛下在圣旨上言明是秉承太皇太后遗旨,一时间世家和朝臣虽然还有不满,但碍于是太皇太后的遗愿,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最重要的是,除夕夜在华章宫看的那场血腥的戏,让他们连续多日寝食难安。

对于如今的帝王,不同意又能如何,没看原先树大根深的章氏都给拔除的干干净净了吗?

正月底的一日,叶静香来到承恩侯府,表面是来看望小姐妹的,实则是替家人备上厚礼感谢蓁蓁。

“姐姐来就来吧,带这么多东西作甚?”蓁蓁姣好的脸庞上带着红晕,不知不觉,小姑娘彻底长开了,眉眼间流露的妩媚,让人移不开眼。

叶静香捏了一下她柔嫩的脸颊,笑道:“这不是给你送礼来了,未来的皇后娘娘,以后有你罩着我,我在燕京还不得横着走。”

其中真意她们二人心照不宣,便省了那么多烦扰的推脱。

“多谢你啦,蓁蓁,交了你这个朋友,是我叶静香今生最幸运之事。”

二人移步到青璃院,蓁蓁引她到花厅中,叶静香难免又如数家珍的给她讲这些日子各家的反应。

“叶静怡被行刑那日,你去看了吗?”

蓁蓁摇头,叶静怡对她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如今她死了,缠绕着她的噩梦也都消失了,如今她甚至也不怎么怕黑暗幽闭的地方了。

叶静香叹了声气:“从前我那么烦她,她死了我到不曾觉得快乐,只恨这人不顾家族,非要把全族的人都拖累进这谋逆案里,太歹毒了。”

“祖母哭了一场,到底寒心,如今大伯的爵位丢了,他带着祖母和大伯母一家回扬州了,府里如今也算清净。”

叶静怡出事后,叶氏的家主换成叶静香的父亲,叶氏与章氏牵连不深,得以在这场洪流中保全下来。

前几日,章氏嫡系除了逆犯家眷,都已经流放漠北,至于那些旁系子弟,都不成什么气候,两年前蓁蓁视为庞然大物的鼎盛世家,自此彻底土崩瓦解。

这其中有楚凌渊蓄意为之,也有其孽债缠身,自食恶果。御史当朝陈列章氏八大罪状,桩桩皆有实证。与其交好的世家纷纷收敛,其中就以沈氏最为悲催,不只与章氏关系匪浅,沈皓安更是与叶静怡有婚约。为此沈尚书不得不辞去官职,以保全家平安,便是这般,沈氏的结果也是可以想见的,遭了帝王嫌弃,沈氏子弟再也别想得到重用。

“我瞧着沈皓安并不伤心,那日我出门遇见他,发现他比从前更轻松了,再不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扯到蓁蓁身上,叶静香偷笑着说:“哎,你知不知?陛下在除夕那日血洗华章宫,听说白玉石阶都被血染红了,如今京城里的那些公子哥都在替你可惜呢,说你身不由己,只能陷于暴君之手,做个笼中雀。”

蓁蓁双颊微红,娇声反驳:“怎么乱传呀?陛下才没有胡乱杀人,那些都是犯了谋逆罪的该死之人。”

叶静香连连摆手:“哎呀,你急什么?我也不信,陛下待你的好,哪个女子不羡慕呢?”

“三月十八你就成亲了,我的身份是无法进宫观礼的,你将来可是个真正的富贵命,定是什么也不缺,我就去太华寺给你求了个平安符,你戴着定能安稳顺遂。“

“多谢。”蓁蓁道了声谢,两个姑娘眼泪汪汪地抱在一处,互道离别,直到晚间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