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了眼身后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先下去,这逆贼,便由本宫亲自诛杀。”
侍卫听此,便听命后退了几步。
苏霁连忙也后退了好几步,捡了个僻静的角落,确保不会被误伤后,便蹲了下来。
看样子是要打起来了——一边是璃国的亡国太子,另一边是成国的盛世太子。苏霁双手托住下巴,太刺激了。
墨染右手举起天仇刀,锋利的刀刃指向对面锦衣华服的太子。
同样都是一国太子,可他的境遇实在比对方凄惨太多了。
他甫一出生,璃国便已内里虚空,在风雨飘摇中不断迁都。最后,终于到了迁无可迁的地步,璃国最后一处城池也被攻破了。他的父君花白了头发,派几名贴身侍卫,连夜将他护送出城。
他出城的第二天,便听说璃国已灭,璃国君主被成帝一剑摘取了项上人头,挂到城门口上,身首异处,曝尸三日。
就这样,他的父君,死了;他的璃国,亡了。他也变成了一只丧家之犬,只能流窜到他父君尚未修建好的陵墓中,成日东躲西藏,就这样一直到成人。
墨染一双凤眼满是恨意——他的女人,他的故国,都被眼前这个男子夺去!他怎能不恨?
墨染举起刀,招式凌厉,刀刀用上十全功夫,向着太子劈去。
太子立时抽出剑,抵挡住刀的来势,手腕施力,将墨染的刀往斜处挑拨,自留了空间,后退半步。
墨染冷哼:“想不到太子也会御泉剑法?”
“略懂皮毛罢了。”太子自谦道,说罢又拿起剑,与墨染来回了二十几个回合,屋内一应陈设摆件,全被砸了个稀烂。
墨染稍占下风,被一剑击退四五步,捂着自己的胸口,仍是摆出刀势。
“认输罢,你不是我的对手。”太子纵身一跃,立于墨染面前。
墨染紧握天仇刀,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太子奋力一击——却扑了个正空,再欲寻太子,却发现太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墨染背后。
太子用剑一插,便刺入了墨染的右肩。剧痛使墨染不得不放下了刀,在地上哀鸣。
“押下去,交由父皇处置。”太子吩咐着,目光冰冷地看向苏霁,道,“苏霁,你你也看到了这些逆贼的下场,望你以后清楚自己的立场,切勿存此不臣之心。”
“我没有,我没有。”苏霁连忙摆手道,“我可听话了,从没有什么不臣之心。”
苏霁抬眼偷睨着面前的太子,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您下回救我能不能快点儿?我喉咙差点都被扯断了,脖子上还多了印子,可疼了。”
太子气结:“你还嫌本宫救晚了?”
救你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
太子的眸色暗沉,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像是万年冰霜一般冰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便迈起步来自走去。
“哎哎……”苏霁连忙跟上,道,“殿下,你别走啊!”
自己明明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太子不表扬一句也就算了,缘何对她如此冷若冰霜呢?
“现在萧司药已经出嫁了,我呢,也接管了司药局一段时间,不敢说完全掌控罢,但是也算差不多了。”苏霁一边疾走,一边道,“殿下,那凤鸣的事……”
太子步伐稍缓,用难以言说的冰冷眼神俯视着苏霁,定定地看了几秒,终又自走了。
“凤鸣的事,也……也不着急嘛。”苏霁打着哈哈,道,“那我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太子再未转身,只是沉沉地道:“若你想做,就替本宫料理萧贵妃,让萧贵妃失宠。”
苏霁一惊,望着太子的背影若有所思——从萧司药到萧贵妃,这任务难度怎么突然变难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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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直到了草长莺飞的二月,苏霁仍是没想到能让萧贵妃失宠的法子。
却没想到萧贵妃在二月便自动失宠了——萧贵妃在此期间并无过错,也没有苏霁所想的清宫剧中的宫斗剧情,只是因为新进的秀女元宵后入了宫,成帝偏宠了其中几个,便不再理宫中旧人了。
苏霁这下倒真不知干什么了——自己什么都没做,这任务便自动完成了?
索性,苏霁便关起门来,好好整顿下司药局。
“鹿茸,蛤蜊,杜仲,虫草……”苏霁轻轻念着,“这些药比之前多进了好多。”
“正是,这些都是补肾益阳的好药。”梁内侍颇为神秘地笑道,“陛下年岁在那,宫中又新进了这些花儿似的嫔御,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便使些滋补的药。”
“原来如此。”苏霁平淡地道。
“哎哟,你这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听这些竟一点也不害臊?”梁内侍捂着帕子奇道。
“我脸皮就是这么厚。”苏霁坦然承认道。
在一名合格的医生眼里,病情不过是病情罢了,哪里有什么值得害臊的呢?
这厢梁内侍领了药,便去御前侍奉了,苏霁百无聊赖地双手托着下巴,看到楼女史急匆匆地欲出去。
本来无聊得很,这热闹它不是自动凑过来了么?
苏霁出声道:“楼女史,这样急匆匆地出去,是要做什么呀?”
楼女史闻言,赔笑道:“没什么……”
苏霁站起身来,绕着楼女史走了一圈儿,道:“让我来猜猜,楼女史是不是想去王尚宫那里问,缘何你提升做司药的旨意被驳了。”
楼女史的笑意僵在脸上,抬头去看苏霁。
“那不如由我来告诉楼女史罢,省得楼女史跑一趟。”苏霁微微一笑,道,“本来楼女史入宫数载,也算得尽心尽力,劳苦功高。可谁知道,楼女史不但中饱私囊,将药材以次充好,而且还倒打一耙,将你的所作所为全都推给萧司药。”
“可假的终究成真不了。我稍加训导,那些宫人便全都说了实话。”苏霁微笑,这话嘴上说得虽然轻松,不过可是苏霁花了十数个晚上,与杏儿点着油灯一遍遍翻看账簿,抓住漏洞才得出的,“楼女史,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地,你为何要害我?”
楼女史面色铁青,但仍旧撑着贵女的体面,道:“臣女不明白,咱们在谈药材的事儿,这和害您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真的做了以次充好的事,也不是害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