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菜自然就是油菜炒鸡蛋。
其实如果换成菠菜的话, 会更好吃,但是这个季节没有菠菜。菜园子里有什么菜,徐春春就拔了一些什么菜。
青菜新鲜, 鸡蛋更新鲜,所以用不了太多花椒粉,放些盐放些油炒一炒就行。
然后再加一道猪油炖豆腐,豆腐是上午的时候去村里做豆腐的人家买的,还剩一块正好可以用上。
因为懒得再多想别的菜,徐春春就把这两道菜份量炒的足足的。
蒸的馒头是不够了,但馒头可以紧着客人吃,外地口味可能吃不惯煎饼。而他们吃煎饼也一样能吃饱。
炒完菜还没来得及端上桌,徐春春和裴图南就又听到了白臻臻的尖叫声。
这次的格外刺耳,就好像是有人咬住了她的肉一样,完全不顾及形象大声的尖叫。
等等,徐春春和裴图南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都读出了同样一句话,“雪球好像还在屋里!”
“走开走开!”
他们冲进堂屋里,看到的就是站在椅子上的白臻臻,还有坐在一旁叹气的裴勤安。
再然后就是冲着白臻臻呲牙的雪球了。
雪球是附近脾气最好的狗子了,一般有人来家里串门,它都不会叫唤的。除非是白臻臻做了什么它认为是挑衅它的事,才会这样。
“你们来的正好,快把这只野狗赶出去,不知道有没有病,脏兮兮的,少靠近我!”
有些话徐春春不想跟她争辩,但是雪球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既然要到这个家里来,是不是也要尊重一下它呢?
“雪球乖,快过来,咱们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来。”
说完后徐春春抱起在她面前依然乖巧听话的雪球来,直接出门了,看都不看那个跳椅子小丑。
裴图南没有离开,他站在门口看着裴勤安。
可能是被儿子盯着看,裴勤安难得的想表现一下他一家之主的权威。“好了,说了多少次了一只小狗不用怕,看把你吓的。”
“这些年的仪态白学了?动不动就上窜下跳…”
说起仪态,他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任妻子,也就是裴图南的母亲齐海月。
她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气质和涵养。
“唉。”裴勤安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些年即使白臻臻不说,他也能感觉的到,她一直想办法跟海月较劲,可惜画虎类犬啊。
菜端上桌后,徐大志和周淑娟也都回来了,大家各有心事,吃的不多,吃饭时也没怎么说话,吃过后就各回各屋了。
“硬邦邦的,看来今天晚上要失眠到天亮了。”
耳边是白臻臻不停的抱怨声,裴勤安努力的在脑海中回忆着,她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是了,是从生下慕臻以后,她就变了,慢慢的不再是小鸟依人,而是有了自己的小脾气,再后来脾气就越来越大。
而自己懒得跟她多计较,有了两任妻子了,不想再有第三任。
他退一步呢,她就进一步,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他们也就发展成了如今这样。现在再看,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影子。
但他心里一直是有她的,不然也不会陪她来折腾这一出。
“瞎操心什么呢,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图南是我的长子,本来就亏了他…”
半夜里睡不着觉,裴勤安坐起来自言自语。他身边躺着的正是吵着嚷着说自己睡不着的白臻臻,分明睡得比谁都香。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裴勤安心里的天平明显倾向了裴图南。
有时候人就这样,越不受待见越上赶着想讨好,他就是觉得只要他这个当爹的摆出态度来,裴图南就会跟他亲近一些。
“曾经我们也经常一起散步啊。”
同一个院子里,裴图南也睡不着了,他躺在炕上静静的想着心事。
母亲去世后,面对一个两个弟弟妹妹和白臻臻,他虽然不开心,但是不至于恨上裴勤安。裴图南真正恨他的是他对母亲死亡真相的漠视。
好歹也是多年的夫妻,既然事情有可疑,怎么能真的事不关己?
说是全然因为偏向白臻臻,他是不信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裴勤安怕事,不敢惹事也不敢担事。比起闹得家里鸡犬不宁,他宁愿不闻不问。
所以选择了和顾大局的裴城一起沉默。
月光照在裴图南脸上,他的面部线条格外清晰,阴影处更显的眼窝深邃鼻梁挺直。
他之前已经写信拜托过在a城当警员的老同学了,只要找到那个关键的人,他相信不难揭漏当初的真相。
一切证据确凿之时,任谁也护不住白臻臻了,即使她只是去刺激了母亲,她也有责任。
早就四分五裂的家,也没必要继续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嗯,不行。”
徐春春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含糊的说了一句梦话后,她转了个身继续熟睡。
被她这么一打断,看她又睡得这么香,裴图南竟然也有了睡意。刚刚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心事,也被重新归档封存了。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夜里仍然有凉气,他为徐春春掖好被子,也躺下睡了。
徐春春在梦里梦见的当然是自己教育白臻臻的好戏了,梦里的她变成了白臻臻的主管,而白臻臻只是她手底下负责捡豆子的小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