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邬颜倒是没有大声,反而刻意压低嗓音,一副发现真相的小心翼翼模样:“可我听说,三皇子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连太子都比不上,父子关系应该挺好吧?三皇子为何杀皇上,难道单纯为了嫁祸太子?”
她是真的疑惑,左右思考不出答案,但如今太子被禁足,对太子有敌意的人显然受益最大。
“不。”不料这时候,施傅兴却否定了她的想法,邬颜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笃定。
施傅兴抿了抿唇,眼前仿佛又浮现那时候的画面,搁置在床上的手紧了紧:“刺客的目标并非皇上。”
在邬颜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施傅兴缓缓道:“若没有猜错,应该是我。”
……
皇宫中。
皇上面前的大太监福荣公公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而行。
路过的太监和丫鬟纷纷避开,惶恐地低下头行礼。
有刚进宫的小丫鬟没忍住好奇心,待人从自己身边经过时,偷偷抬起头。
下一秒,便对上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表皮破开,里面鲜红的肉翻滚,有的地方已经发白化脓,脓.水随着几滴血滴在她的面前,侍卫拖着被打的半死的黑衣人紧跟在福荣公公后面,红色的鲜血在地上划过一道长长的痕迹。
小丫鬟迅速低下头,紧紧咬住牙关,才没有尖叫出声。
她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恍惚间记起掌事嬷嬷对她们说过的话:要想在宫里活的久,有时候,就要做哑巴,做瞎子……
福荣带着人到皇上的寝宫。
他朝身后的侍卫打了个手势,众人停在门口,福荣公公整了整衣冠,自己进去叩见皇上。
“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呵呵,福荣公公的办事速度依然很快。”
回复他的是一个年轻的声音,语气轻慢却透着严厉,甚至比起皇上都要威严,毕竟当今陛下在很多时候都是温和的。
福荣公公磕头:“事关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大事,奴才不敢耽搁。”
皇上笑道:“行了,知道你忠心,皇儿说的那些人呢。”
如果有外人在,必然会惊讶于被禁足多日的太子,居然出现在皇上寝宫。
且和皇上关系相处融洽,并没有外界所传的剑拔弩张。
福荣道:“回皇上,那些人在外面。”
“带进来!”
于是听到动静的侍卫压进来四人。
其中三人是那天在树林中做陷阱之人,还有一人,正是当日蹴鞠场上行刺的“公子哥”!
不过这“公子哥”可不是原先的公子哥。太子蹴鞠队中的成员,除了施傅兴,都是皇家乃至京中官员家的孩子,且是太子党的人,所谓知根知底。
太子摆摆手,殿中随着太子而来的小太监上前在“公子哥”脸上胡乱摸,不一会儿便摸到什么,用力一撕——
刺啦一声,一张人.皮.面.具从“公子哥”脸上脱落,再定眼一瞧,哪里是什么公子哥,分明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陌生容貌。
皇上眯了眯眼睛,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或许也被蒙蔽了。
一想到这,心中就怒不可遏,没有一个皇上允许别人把他当傻子似的玩弄,更无法允许在他正值壮年时,有人觊觎他的皇位。
想到太子说的话,皇上朝福荣递了一个眼色,对方立刻便将几人在牢中的事情说了一遍。
老四?
皇上神色更加奇怪,冷笑几声,底下几个黑衣人脸上露出屈辱,有人“实在受不住”,直接供出了是受四皇子指使,结果刚说完,其他几人便面色大变,突然爆起将人杀死!
随后像是知道自己活不下去,剩下的几人也咬舌自尽。
皇上:“……”
这一点,也和太子猜测的相差不二。
太子勾了勾唇,这样做,反而让父皇更加怀疑。而且他们不承认便罢了,因为他还有最关键的证据。
眼看时机已经成熟,太子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双手递给皇上:“父皇,请看这个。”
……
养伤的第三十天,施傅兴伤口已经开始缓慢愈合,倒是时常痒得很,邬颜几次见他抬手,立刻一巴掌过去将他的手拍下:“不准挠!”
施傅兴:“……”
“……可是很痒。”施傅兴尴尬地耳根发红,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不听话的小孩,而邬颜,就是那严厉的大人。
“痒也不能挠!”
施傅兴看向施母。
谁知对他百求百应的施母,这次居然和邬颜站在统一战线,语气嫌弃:“哎呀,你媳妇说得对,你一个大男人,痒忍忍就过去了。”
闻言,邬颜顿时喜笑颜开,捂着嘴露出弯弯的眉眼,还朝着施傅兴挑衅地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