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的是哪方面?”
一旁施傅兴忽然插.话:“什么意思?”
殷焱如实道:“豆子父亲虽然只是六品小官,俸禄较低,但豆子的生母却出身商户,所以豆子吃穿用度比之普通人家好的许多。”
邬颜敏感地察觉到他的言外之意:“除了吃穿用度,他的爹娘对他怎么样?”
“不太好。”殷焱木着脸,实话实说。
至少他派去监视的手下,看到豆子的生母,那个六品小官的妾,对得了风寒的豆子不管不问。
最后还是手下偷偷给小孩掖住夜晚踢开的被子。
众人一阵沉默。
有些父母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却也仅仅只是将他们带到这个世界,做不到父母的责任,孩子从小生长在一个缺爱的环境中,长大后发现,需要用更大的力气,去弥补童年带来的阴影。
偏而他们这些人无法插手。
毕竟豆子的生母偏爱小儿子,对于丢失了三年的孩子,她没有不管不管,只是漠视罢了。
邬颜心情变得郁闷,这让她难免想起以前的事情,只希望那个像竹子般坚韧的小孩能继续保持乐观,可以开开心心地长大。
思及此,邬颜询问殷焱能不能将豆子带出来见一面。
殷焱想了想,道:“他白天需要学塾,若是想见面,可以去学塾找他。”
问好学塾的位置,饭菜也端了上来,几人默默吃完饭,将殷焱送出客栈。
不知不觉中,地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灯笼的光晕映在雪地上使得,本藏在暗处的雪也被羞红了脸。
邬颜目送殷焱高大的身影离开,她心里想着事情,便站的久了些,不料让跟着出来的施傅兴误解。
“怎么,没看够?”男人语气有些冷硬。
闻言,邬颜扭头看他:“夫君,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施傅兴一噎,想不明白为何她还一副比自己有理的样子。
明明自己才是应该“委屈”的那位。
想着自己一下午都在担心她,书没有读进去多少,反倒是因为焦急把前些天吃辣的火气给逼了出来,口中长了许多小红泡。
此刻,施傅兴只恨不得张开嘴,让这个“无情”的女人看一看她的“罪证”!
邬颜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答,反而收到施三郎控诉的眼神,气的笑出声。
她生气地踢了他一脚,果不其然,对方连哼都没哼。
这人每次都是这样!有话不说,非要让别人猜测,可她又不是他肚中蛔虫,能猜到海底针般的少男心嘛!
女人深吸一口气,她瞥了一眼客栈门口,许多人还在那儿吃饭,透过大开的客栈门,偶尔有人看戏似的瞧一瞧他们。
而二楼也有人,安儿刚刚回去给她们整理床被。
邬颜突然握住施傅兴的衣袖,拉着他往旁边走。
灯笼的光亮被墙壁遮掩,夜色下,只剩皑皑白雪映衬着微弱的月光。
邬颜拉着施傅兴都到一处角落,一副绑.匪.绑.架人的样式,好在施傅兴没有挣扎,否则凭女人的力气,还真的拉不动。
这边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她松开手,语气严肃道:“夫君,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有什么好谈的。”施傅兴避开女人咄咄的眼睛,指腹轻轻摩抆着手心。
邬颜依然直视着他,就像她的决心一般,百折不回:“颜儿想了好多天,但实在想不明白,索性不如直接问夫君,夫君是厌恶我了吗?”
她本来觉得有误会解开便好,但问出口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涌上一阵委屈,声音有些哑:“我,不是那种纠缠的人,如果夫君不喜欢我,我们可以和离……”
女人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哭腔,像冬日夜晚的月光,凉到让人心疼。
施傅兴手指动作顿住,心脏被人刺了一下,麻的厉害:“谁说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忽而想到什么,脸色又跌下来:“是不是殷焱和你这般说?他什么时候来的?你不是要出门看花灯吗,难道……”
“夫君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我红杏出墙?”邬颜不可置信,瞪着蕴满水汽的眼睛打断他。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施傅兴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女人震惊的表情,下意识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那一刻他觉得,如果自己承认了,会
便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哼,”听到这个回答,邬颜低声说了一句“算你识相” 。
“殷公子是我在客栈附近遇见的,白天的时候,我和安儿曾经去过别院找过他,想要询问豆子的情况,殷公子不在,后面大概他听到管家的告知,所以找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施傅兴松了口气,没有不相信。
好像就是这般,她说了他便相信,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敢去想不相信的后果……
冬日的风如同刀子似的,划在脸上,一道有又一道,他咳了咳:“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