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惊鸿都佩服这萧十六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身子不好还能唱戏,要真是天天在庙里诵经礼佛,那名满江南的倚泓楼头牌是怎么来的。
遂冷笑了一声道“该不会你们北国有个叫倚泓楼的寺庙吧。”这话说的着实讽刺, 谁知萧璟瑀却道“这个名儿好,听着就顺耳,回头让把那庙的名儿换了,就叫倚泓楼。
对于这厮如此不要脸的行径,梁惊鸿一时无语,他忽然发现,若论起无耻来自己真比不过眼前这位, 皎娘还总骂自己, 她是没瞧见这萧十六,跟这厮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圣人。
梁惊鸿心知, 萧十六是打定了主意要耍无赖了,他如今是北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说什么是什么, 别说南楼月是他兄弟了, 就算说是他儿子, 也没人敢说二话。
却听萧璟瑀又道“这阿宝是我十七弟的亲传弟子, 惊鸿兄今儿不若就卖本王个面子, 且饶过他这次如何”说着话音又一转道“阿宝跟小世子可好的紧, 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瞧在小世子的面儿上, 惊鸿兄就别跟他计较了。”
梁惊鸿心里真是憋屈的不行, 若依着以往自己的脾气,真能把这无耻的萧璟瑀揍个半死,给自己弄了便宜儿子来不说, 还一口一个小世子,可见这厮消息灵通,一早便知自己请封世子的事了。
虽憋屈到底也得忍下这口气,不为别的就为皎娘好生生的回来了,多少憋屈都得忍。
大约知道梁惊鸿想的什么,萧璟瑀笑了两声道“惊鸿兄恼什么,难道不该谢本王让你们夫妻团聚吗,你想想若非本王把人带走,到这会儿,惊鸿兄再想寻你家大娘子,可就得上穷碧落下黄泉了。”
梁惊鸿咬着牙道“那惊鸿可得多谢摄政王殿下了。”
萧璟瑀点点头,一副理该如此的样,看的梁惊鸿想杀人,没好气的道“ 这谢我也谢了,若无事,殿下还是去旁处逛吧 ,我这里地方小,恐怠慢了殿下。”
萧璟瑀却道“惊鸿兄此话说差了吧,这园子可是本王置下的。”
梁惊鸿瞥了他一眼,心道,这才是他来的正题吧,哼了一声“说吧,想如何”
萧璟瑀笑了“惊鸿兄莫着急,本王不如何,就是想跟惊鸿兄算算账,要知道你家大娘子小世子,本王可帮着养了多年,这衣食住行,吃喝嚼用,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本来以你我的交情,也不算什么,只不过如今我北国刚经离乱,国力不继,民生艰难,本王这个摄政王也得省着些过,故此”
不等萧璟瑀说完,梁惊鸿便直接打断他道“多少,说个数。”
萧璟瑀摇了摇手中折扇道“到底是惊鸿兄,痛快,痛快,不过,你我的交情,也不必计较这些铜臭之物。”
梁惊鸿目光一闪道“你要什么”
萧景瑜笑的更欢实了“惊鸿兄果然是本王的知音,那我也不跟惊鸿兄兜圈子了,银钱本王不要,只要惊鸿兄把你名下的商号开到我北国来,咱们这账就算两清了,如何”说着顿了顿还道“再有,这别院就算本王赠送给惊鸿兄的贺礼了。”
梁惊鸿倒是笑了,果然这萧十六名不虚传啊,如此深的心机,成算,恐怕天下也没有第二人能与之匹敌了,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底细必然早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实在令梁惊鸿佩服,对于自己名下的商号,便老太君跟皇后娘娘都不大清楚,也只大略知道自己置了些商号买卖,只当他是闲来无事,闹着玩的罢了,却并不知他名下的商号遍布整个南楚,几乎包揽了衣食住行各行各业,如此大的规模自然不止他一个东家。
萧十六正是因知道底细,方提出这个要求,把自己名下的商号开到北境,相当于帮他稳定了百姓民生,这厮真是好算计,想来他也知道,只他开了口自己便不会拒绝。
梁惊鸿最不想欠人情,尤其萧十六的人情,即便他不想承认,却也知道,皎娘能好端端的回来,自己的确该感谢萧十六。
五年前自己一直忧虑皎娘的身子,便是再精心调养,也不敢说保她无虞,胎里带的不足之症最是难医,即便能保住命,也不可能长寿,似皎娘这样的病例,梁惊鸿曾仔细翻过旧年的医案,能活过二十的都少,而如今皎娘的脉相来看,却康健了许多。
这令梁惊鸿颇为惊喜,看起来北国的宫廷秘药的确对皎娘的症候,皎娘是先天不足,又虚不受补,故此自己才一直用药膳帮她调养,皆因她的身子受不得那些补益之剂的药力,贸然用的话,不禁不会有效,反而有害,想不到这北国的宫廷秘药却能对症,不禁固本培元且不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