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忙写了封信,吩咐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信送出去,李顺儿方缓了口气,侍卫道“听那些邻居说,南家的马车一早走的,就算脚程快,也走不多远,不如我带着弟兄们快马加鞭把人都追回来。”说着就要往外走。
李顺儿伸手拦了,让他下去,心里暗暗苦笑,人家既然敢大摇大摆的上门送信,又怎会不知道这些,以南楼月的聪明断然不会走陆路,坐船的话只怕已行出百里,往哪儿追去,况,就算追上又能如何,若玉娘子当真没死,必然就在南楼月手上,五年了,不管是什么人,用五年的时间费了诸多人力物力财力,设下这样一个局儿,图的绝不是金银,且这幕后之人极了解六爷,有玉娘子这个筹码在手,就等于拿住了六爷的七寸,当真好算计。
李顺儿八百里的加急信到京的时候,梁惊鸿并未在西郊的园子里,而是被皇上召进了御书房,梁惊鸿心知是为了北国使团来访之事,而这次来的仍是萧璟瑀。
梁惊鸿打心里不待见这位北国的贤王殿下,至于为什么不待见,大约是迁怒,五年前要不是这萧景瑜带着使团跑来南楚,皇上便不会召自己护送他回京,而自己若不回京,在别院里守着皎娘的话,她又怎会遭那样的横祸。
有些事即便过了五年,他依旧不敢去深想,略一想胸膛间便一剜一剜的疼。
大太监刘柱儿弓着身子小心恭敬的引着这位爷过了连廊,到了御书房外方站下,躬身道“小侯爷请在此稍候,容奴才进去禀一声。”刘住儿的话音刚落,便听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道“是小六儿来了,进吧。”声音略低有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语气却随意亲近。
刘柱儿道“今儿奴才造化,借了小侯爷的光,小侯爷您请进吧。”
梁惊鸿点点头,抬手甩了个纸片子过去,刘柱儿急忙接住,手腕子一转便袖了起来,一连串作利落非常,可见轻车熟路
看着梁惊鸿进去,刘柱儿躬着身子退到廊外,才从袖子里把刚的纸片子抽了角出来,只瞅了一眼就乐的见牙不见眼,心道,怪道都说这位是财神爷呢,出手真是大方,这满朝文武都算上,打个赏就是一百两银票的,也就小侯爷了。
不过,刘柱儿心知,这一百两可不是随便赏的,小侯爷是大方,可不会胡来,这每次打赏都有章法,这回大约是因状元郎吧。
说起来万岁爷也不知咋想的,这满京里谁不知状元郎跟小侯爷不对付啊,那是能不照面就不照面,就算万一碰上了,也跟没看见似的。
要说两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仅没有深仇大恨还是实打实的亲戚,小侯爷五年前在燕州府折腾了一出痴男怨女的戏码,末了迎了玉氏的牌位进侯府,三媒六证明媒正娶,这玉氏娘子即便死了也是小侯爷的正头大娘子,而状元郎正是这位玉氏的亲兄弟,也就是小侯爷正儿八经的小舅子。
民间有句俗语说的好,宁要得罪丈母娘不能怠慢小舅子,就是说姐弟之间亲厚,有时候更胜过母女,更何况小侯爷可是百年难遇的痴情种,打从迎了玉娘子的牌位进门,这位昔年间风流浪荡的小爷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身边连个贴身侍奉的丫鬟都没有,可见对玉娘子的心意,爱屋及乌,该对这个小舅子格外好才是,怎么反倒不理不睬的。
不过,这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反正话自己递过去了,小侯爷心里有数就行。
一进御书房,梁惊鸿便瞥见了一边立着的冬郎,眉头微蹙了一下,方躬身行礼。
皇上心情极好,冲他招了招手“小六儿你来瞧瞧状元郎绘的这幅江南春雨,朕瞧着不输宫里那些画师,那些画师的画精巧是精巧,却多流于匠气少了灵韵,便如牡丹无香美人无神,着实无趣的紧。”
梁惊鸿看向那画,是一幅水墨,运笔简约却灵气内蕴,粗粗几笔便勾勒出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江南美景,尤其那石桥小巷中挎着篮子的孩童,以及那篮子里一枝斜出来的杏花,琼花玉蕊,清美之极,不觉点点头“的确画的好。”
皇上挑了挑眉“怎么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小六儿今日却词穷了,莫不是当着朕,你这个姐夫不好夸自己的妻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