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倒是知道燕娘的绣绷子坏了,前儿还骂了半天呢,说是捡了晦气男人,连带的自己也沾了晦气。
燕娘不在王婆子也不好进去坐,知道自己这老眉塌拉眼的,也勾不上潘复这样的年轻小伙,便说那明儿再来,悻悻然的走了。
潘复关上门冷汗都下来了,毕竟是头一回干这样的事,心里忍不住发慌,在屋子里一直等到夜里,听见街上的梆子敲了三遍,方才换了衣裳,戴上斗笠包袱,出了小院,把院门从外面反锁了,直奔城门去了。
虽已是三更,却挡不住那些吃酒寻乐子的,燕州城虽不比京城,却也甚是繁华,酒店花楼有十几家,故此便夜里街上也有人走动,潘复怕人认出来,一路上躲躲闪闪,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方出了燕州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燕州的城墙,恨恨的咬牙,想起自己的遭遇,忽生出刻骨的恨意来,暗暗发誓终有一日自己会回来,到时让这些害过自己的人,都跪在自己脚下求饶。
若非皎娘,潘复这样的人,梁惊鸿瞧都不会瞧他一眼,至于他恨不恨更不会放在心上,如今搁在心里的就只一个皎娘。
这才从别院出来还没一日呢,便想的紧,要说早上刚见了,有什么可想的,搁以前的梁惊鸿大约也会觉着荒唐,那么多乐子呢,何必跟个丫头较劲,他并不是厌烦女子,毕竟席面上吃酒身边有个绝色的美人执壶伺候,赏心悦目之余还能行个酒令凑趣,亦或歌舞一曲,也是一桩美事,却只是凑趣助兴,若让他时时刻刻的黏糊在一起,绝无可能,有这功夫,还不如骑马射箭有意思呢。
自然这是他之前的想法,如今却不一样了,梁惊鸿忽觉这是不是自己的报应到了,先头那般潇洒恣意,可遇到皎娘怎么就全变了,他倒是想跟以前一样潇洒恣意,可皎娘那张脸,有事没事便往脑子里钻,忍不住就会去想她,要说想什么,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都是些琐碎小事,比如她早上的药膳用了多少会不会嫌弃自己给她挽的发髻不好看,让韩妈妈拆了重梳,梳了头发之后是不是便坐在窗下绣花了午饭用了什么歇了多久的晌午觉晚晌的时候,会不会抱着雪球去院子里散步夜里是不是又偷偷看她兄弟的书信了
想的太多以至于周正都看出他心不在焉来,忍不住跟叶氏打趣儿道“你说惊鸿郊外那园子收拾的好,只住进去便不想搬出来了,先头我还有些不信,如今瞧惊鸿这样儿,倒容不得我不信了,瞧瞧这失魂落魄的,人是在这儿,心可不知往哪儿去了,若不是知道他的性子,真以为他那别院里藏了个美人呢。”
叶氏虽知底细,也颇为意外,先头她还琢磨着人到手了,热乎些日子慢慢也就淡了,可瞧今儿这意思,不仅没淡反而更入心了,这哪里是只入心简直跟魔怔了一般。
听见丈夫说起美人,叶氏心里咯噔一下,忙亲自倒了酒岔开话题“自打知道你来了燕州城,你姐夫便天天跟我念叨见不着人,我这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今儿可算清净了些,快陪你姐夫多吃几盏酒,省的他又没完没了的唠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