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爷既到了, 班主招呼一声,便开始寻表演起来,训狗是好几只小狗一块表演, 皎娘一眼便瞧见中间那个小巴狗毛色雪白,短脸肥腿儿,跟雪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比雪团体量大。
虽说身子圆滚滚的可动作却异常利落,倒着小短腿儿跑到火圈跟前,一跃便跳了过去, 引得周围一阵叫好声, 皎娘不禁微皱了一下眉。
虽皱的极快,却未瞒过梁惊鸿,他从刚才便一直瞧着她, 如今这些热闹之于燕州的百姓来说许是个新鲜景儿, 可梁惊鸿是京里人, 京城是什么地方, 那是天子脚下, 这天下间最繁华阜盛之地,如今这开园子的习俗, 还是从京城兴起来的, 虽说燕州城不是什么穷乡僻壤, 若论起这些玩乐事, 跟京里也没法儿比。
不说年节儿,便平常日子京里也是异常热闹的, 酒店茶楼,食肆客店,一家挨着一家, 还有走街串巷卖小食的,从天没亮就开始了,直到夜里也是人流不息,而那些达官贵人自家的园子更是隔三差五便开着,除了搭台子唱戏,杂耍,还有许多旁的更有意思的,诸如跑马射箭,摔跤,专门为女子的准备的投壶,蹴鞠,荡秋千等,每一项都设了彩头,只要是真有本事的必不会空手而回。
而自从梁惊鸿十四那年开始,年年都能捧一大堆彩头回去,那时候年纪小,不服输,只是一味的争强好胜,因此还得了小霸王的诨号。
如今这点儿阵仗根本不能跟京里的大热闹相比,梁惊鸿岂会看在眼里,若不是为了哄心上的小美人欢喜,他可没耐烦折腾这些有的没的。
尽管周围闹哄哄的,梁惊鸿的注意力却一直都在皎娘身上,见她眉头皱了一下,想是心中不喜,梁惊鸿扫了眼正表演的杂耍班子,便明白了。
低声道“你若不怕闹,回头这条小巴狗也抱你哪儿去养着。”
皎娘忙摇头“有雪团儿便好。”皎娘是爱屋及乌,因为养了雪团儿,便对雪团的娘也不忍心起来,可她却不是糊涂人,雪团儿是刚没几个月的小奶狗,还未来得及训练,自己养着倒无妨,而场上这个雪团的娘却是训练好的,做这些已经习惯了,于它来说若不跳火圈,或许更不适应,更何况,这杂耍班子也不是有钱人,人家就是靠着这个糊人呢,若因自己一时怜悯之心,把狗要了去,岂不是坏了人家生计。
又怕梁惊鸿不听自己的,回头真把狗弄来,忙指了指对面道“那边好热闹,不知是卖什么的”
梁惊鸿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却也并不说破,笑道“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说着把她拢在自己怀里,往水边行去。
挑担子摆摊儿的都在这边儿,虽无人组织却井然有序,皎娘一个摊一个摊子逛了过去,在挑担子的小货郎跟前儿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担子里的绣线,颜色鲜亮齐全,伸手捻了一根对着日头瞧了瞧,问货郎“这绣线怎么卖的”
小货郎天天穿街走巷的做生意,靠的便是眼力,这女子虽未说什么,那她刚一捻绣线,小货郎便知这是位行家,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知道是位行家,小货郎来了神,开口道“这位姑,姑。”小货郎本来想称呼姑娘的,虽说这位戴着帷帽,遮住了脸,可那身姿体态一瞧就是个美人,且年纪不大,若称呼夫人总是不妥,他来之前可就扫听好了,这别院的主子是京里来的世家公子,尚未娶妻,既未娶妻哪来的夫人,瞎称呼可没好处,故此,小货郎才叫姑娘,谁知刚起了姑字,旁边那小爷的脸便有些沉,目光扫过小货郎,吓的他一激灵,心知这是警告自己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