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是见男主人未抱自己, 雪团儿后腿一蹬站了起来,把两只前爪搭在梁惊鸿的衣摆上,梁惊鸿今儿穿了一件绀蓝色锦袍, 肩头下摆精绣着团花云纹,那云纹绣的极生动,随着步履而动, 仿似缓缓流过一般, 可见绣工精妙。
梁惊鸿见她盯着自己瞧, 虽是瞧的衣裳, 也禁不住欢喜,唇角微扬笑了一声道“盯着衣裳做什么,皎娘若想瞧, 只管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来瞧便是, 便瞧多久都无妨。”
听了这些话,皎娘方回过神来, 不想理会他的调笑, 站起来走过去,弯腰把雪团抱了起来, 谁知雪团的前爪却勾在下摆的云纹上, 与那绣线纠在一起。
见梁惊鸿要动,皎娘忙道“莫动,雪团的爪子勾在你的衣摆上了,等我取下来。”
梁惊鸿果然停住了身形, 低头, 见皎娘蹲下身子,一只手拦着雪团儿,另一只手, 去解缠在自己衣摆上的狗爪子。
梁惊鸿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的手指上,皎娘的手生的极好看,肤色皙白,手指修长纤细,几乎看不见骨节儿,未留指甲,也未涂抹丹朱却也粉粉嫩嫩的,那纤细如葱的玉指在衣摆上绕来绕去,就如一朵盛开的兰花。
因手抬起去摘那勾住的绣线,腕间纱袖便落了些下去,露出一截小臂,肌理细腻,雪一般的白,梁惊鸿不免想起那日的销魂蚀骨。
皎娘生的白,那小脸细白细白的,身上更白,到今儿梁惊鸿都记得,那日衣衫尽褪之后,自己眼里便只剩下一片雪,晶莹的透亮的与帐外透入的月光融在一处,亮晃晃的,勾魂摄魄,竟有些分不清是雪光还是月光。
皎娘生怕把那绣线扯断,毁了这么好的绣工,便格外小心,偏雪团爪子上的指甲有些长,又是在外面散养着长的,没人打理指甲,有些分叉,那绣线正缠在这分叉里,故此有些麻烦。
需的捋着线慢慢解,解了好一会儿才把狗爪子里的绣线弄下来,把那团花云纹微微扯平,绷紧,瞧了瞧,不禁道“还好,雪球听话,没乱抓,不然扯断了绣线,岂不可惜了这样好的绣工,只是被它扯了一下,到底有些松了,等回头还是让绣娘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补救,好在是下摆处,别人不大主意,若是在肩头便有些麻烦了。”
皎娘说了半天,不见应声,不免抬起头来,想瞧瞧他怎么说话,不想却对上梁惊鸿的目光,他的目光有些暗,眼底闪幽幽的光,这样的目光皎娘太过熟悉 ,不过这一大早的,前头又是宴席,又是客人,只怕他今日忙都忙不过来,怎会起这样的心思,心中一跳,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不禁蹭了一下红了脸,忙把纱袖拢好,手臂一沉藏在怀里雪团的毛里。
然后快步走回去坐了,低下头只管给雪团顺毛,仿佛不知道梁惊鸿来了一般。
这些日子下来,多少也知道了她的性子,这般应是害羞了,梁惊鸿心情好到不行,知道害臊了,就说明有些在意自己了,至少不似之前那般,当自己不存在。
心情一好,火气也散了些,心知这会儿还不是时候,若自己憋不住再来一回霸王硬上弓,这回是痛快了,往后呢,估摸这丫头更怕自己,也就没往后了。
他要的可不是这一时一会儿,他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要让她时刻想着自己,念着自己,心甘情愿的把她交给自己,这才是他梁六爷的风格,有道是慢工出细活儿,这事儿不能着急。
想到此,笑道“这小家伙倒是个自来熟,昨儿抱过来的时候还认生呢,今儿就满地跑了。”说着打量皎娘一遭,脸色微有些不好看,叫了韩妈妈进来问道“怎还未更衣。”
韩妈妈自然知道六爷说的是皎娘,在心里叹了口气,昨儿自己就没好意思直说,六爷扑腾出这么大的热闹,说到根儿上不就是为了哄美人吗,若是这美人连脸都不去露一下,六爷这番心意岂不都白费了。
想到此便道“大娘子说身子懒怠不想动,因不出去也便未更衣。”
梁惊鸿坐在皎娘对面道“前头不止有杂耍唱戏还有进来摆摊卖东西的。”
皎娘忍不住心下好奇道“你这里又不是市集,怎还有卖东西的”
梁惊鸿道“一瞧你就未出过门,你可知如今南楚盛行的开园子是从何处而来的”
皎娘摇了摇头,在娘家那会儿,阿爹若是被邀着去逛了园子,家来便会当个新鲜故事儿说与她们姐弟听,却只说园子里有什么新鲜景色,奇花怪石,有时也会说他们应景做的诗词,却未听过还有在园子里卖东西的,自然更不知道这开园子从何处而起了。
梁惊鸿也不卖关子,笑道“说起这开园子却是承自当今圣上,圣上乃贤主逛皇家的园子时想起百姓来,不免叹道“虽如此好景致却不能与民同乐,实乃憾事,回宫之后便下了旨意,每逢年节儿,便开放城外的行苑,任由百姓进去游玩耍乐,圣上都如此大方了,下面的臣子自然要效仿,渐渐便成了定制,所以说,这开园子的习俗是从咱们圣上哪儿来的,是圣上的一片爱民之心,皎娘说圣上称不称的上是一位贤主”
皎娘点点头“是。”
梁惊鸿见她答的认真,小脸上满是敬畏不禁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些没边沿儿的话,你真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