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把荷包在手里掂了两下, 笑着塞回孙婆子手中道“你怕个什么,我不过跟你说了句玩笑话罢了,这银子我们家六爷赏你的, 我可不敢接, 回头让六爷知道, 我这几十年的老脸不要也就罢了,丢了我们家夫人的脸, 可是万死难赎,你别多想,我也没旁的意思, 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瞧我们这位六爷年纪轻, 好糊弄,说句你不爱听的,若真跟你较真儿, 十个你捆一堆的心眼都使上, 也差得远呢, 如今是心里头稀罕那位,没顾上理会细枝末节, 也是你的运气,只这样的事可一不可再, 你自己掂量吧。”
孙婆子被柳妈妈一番话说的冷汗直冒, 刚还没觉着怕,只当卖了个好,也没觉是什么大事,如今听柳妈妈的话音儿,却是大大的不妥, 忙道“妈妈明鉴,我是瞧着大娘子身子娇弱,又伤的厉害,怕禁不住那位小爷稀罕,若是坏了身子却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心里不落忍,可不是真要坏那小爷的好事。”
柳妈妈见她吓得脸都白了,也有些不落忍“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若真想揭穿你,也不会出来才说破,我知你的心思,莫说你,便是我们家夫人还是六爷的亲表姐呢,不一样对那大娘子心疼怜惜吗,那位生就带了好人缘,让人瞧着就心疼。”
孙婆子“这可是那大娘子的福气呢。”
柳妈妈叹了口气“福气不福气的端看怎么说了,许咱们觉着是福气 ,搁那大娘子身上便觉是祸事也未可知。”
孙婆子心道,这可是,按理说那位小爷,生的俊,家世好,被他瞧上,高房大屋住着,绫罗绸缎吃香喝辣,享不尽的富贵好日子,谁瞧着不眼热,这要还不算福气,啥样的才算。
可那大娘子神色郁郁并无半分欢喜,若说是因前次破瓜之初遭了大罪,也说不通,便遭了些罪,这几日过来,那位小爷着意疼着宠着,心也该软乎了。
说到底,举凡做女人,那档子事儿终究避不开,便她身子与旁人不同些,也不是不能人事,早晚得经这 一遭,依着孙婆子,遇到这位惜香怜玉的小爷倒是她的造化,虽头回折腾的有些狠,却是真心实意疼她的,若碰到那些只顾着自己快活的男人,沾了这样销魂的身子,哪里还会忍着,说不准头一回便把人糟践坏了。
偏生这大娘子瞧着一丝软和气都没有,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儿倒似被强了一般,想到此,孙婆子自己都觉荒唐,就凭那位小爷的样貌家世,哪个姑娘遇到这么一位极品,不得上赶着往跟前儿凑,哪还用得着用强啊,真真让人猜不透。
心里虽疑惑却不敢扫听,深知这深宅大院里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她一个接生婆子,只管拿了银子,闭紧嘴巴,不该知道的千万不能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