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到嘴的肥肉飞了,梁惊鸿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前倒不知她是个这样脾气的丫头,看着柔柔弱弱,风一吹就倒的样儿,内里却是个死硬的脾气,瞧着安稳本份,实则却有大主意。
若不然,这样的事也不会瞒到今日,若非机缘巧合,被韩妈妈瞧出端倪,怕是连自己也想不到,那潘复竟别有所好,家里头热热闹闹过了一年,竟是假夫妻,潘复如此也还说的过去,好歹是个男的,好脸面些,这种事张扬出去总归不好听,可这丫头好端端担这个虚名头图什么。
如今被自己揭破却仍不愿承认,瞧意思,竟是心甘情愿想担这样的虚名儿。
心中疑惑,却忽记起灯节儿那夜的事来,明楼下皎娘仰着头,那莹白俏脸上的笑虽淡,却那般动人心魄,侧首回眸,眉眼盈盈间那似水流年,令人一眼便再也丢不开。
记起这些,忽想到,皎娘在那明楼下侧首回眸看的不正是潘复吗,若非真心实意,如何能有那般温柔似水的目光,又怎会夫妻相伴去那明楼下观灯。
梁惊鸿越想越觉着是你真的,越觉的真,脸色便愈加阴沉,自己一心惦记的人儿,心里竟爱着旁的男人,把自己置于何处。
想到此更是嫉火中烧,一伸手捏了她的下颚,强扭了过来,让她与自己脸对着脸,不容避开。
便是平日以皎娘这个弱巴巴的身子骨,也不能跟个男人比力气,更何况如今她浑身绵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如何能跟从小骑射弓马样样挑头的梁惊鸿扭着,都不用费什么力气,皎娘便动惮不得。
皎娘被迫对上梁惊鸿的目光,被他眼里的阴沉唬了一跳“你,你做什么”
梁惊鸿“听闻潘复曾在潘家族学里混过几年,与你父亲有师生之份,想必之前是见过心里中意的,才嫁了他是也不是”他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那神情倒似自己老婆跟别人有了奸情一般,简直本末倒置。
皎娘“梁公子莫不是管的太宽了些,说到底是我们夫妻间的私事,与你一个外人什么相干。”
梁惊鸿给她一句话噎了回来,不免认了实,心中妒火烧起来,哪里还有耐心逗弄调笑,身子一翻便把皎娘压在了榻上,伸手便扯挡在两人之间颇有些碍事的锦被。
皎娘哪里不知他要做什么,脸色一变,她刚从汤池里出来,歇息,因实在困倦,未及更衣便躺下了,锦被下只是刚那件青绸的氅衣,若扯开锦被,便再无遮避,跟赤着身子有何差别,到了那般境地,便真的再无一丝退路了,念头至此,忙道“梁惊鸿你当我是妓馆的粉头了吗”
皎娘这一句话几乎使了全身的力气出来,却仍是温温软软的,没有半分气势,可梁惊鸿脸色却变了,盯着榻上的皎娘,微微眯眼,薄唇抿起,厉声道“你说什么”显见是真的恼了。
梁惊鸿心中真气着了,自那明楼下一眼,这几个月来自己费了多少心机,使了多少手段,若非稀罕,如何会如此费神,便从落生到现在近二十年里,他梁惊鸿何曾对哪个人如此上心着意过,偏偏他如此劳心费神想着的人,却这般不识好歹,她恨自己逼迫,想寻死,说气话,都能由着她,谁让自己稀罕呢,可她万不该拿粉头做比,她如此轻贱自己便如同轻贱了他这些时日的真心,比刚用戏子作践自己还令人恼恨,她若是粉头,自己又是什么
见她不应,愈发气上来,捏着她的脸又问了一遍,心中气极,语气更为冷厉。
皎娘心里自是怕的,可她知道,再怕这会儿也不能怯,若怯了便真的撑不住了,虽说即便强撑下去,也撑不出什么旁的结果,至少能拖些时候。
想到此,便道“若非当叫奶姑娘是妓馆里供男人们耍乐的粉头,梁公子何以如此着急苟合若这便是梁公子所言的一片痴心,倒让皎娘见识了。”
苟合梁惊鸿低低重复了一遍,他以为永远不会出现自己身上的两个字,沉沉看了皎娘良久,忽的笑了起来“皎娘啊皎娘,你可知这般却更让我丢不开手去了,你这是聪明还是作茧自缚,如今却难说呢。”
皎娘心中一惊,暗道莫不是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皎娘并不想作茧自缚,她只是想拖延自救,刚她的确是绝望之下,不得不认命,由着他如何,可闭眼的那一瞬,却想起了冬郎。
自己若认了命,必落个难听的名声,自己不在意,可冬郎呢,冬郎如今在京城进学,以他的天资,眼望着大好前程,到时做了官,自己这样一个名声破败的阿姐,他如何自处,更何况还有爹娘,爹娘这般年纪,若知他们疼爱的女儿,做出如此丑事,岂非要活活气死。
认了命是害了家人,不认命或许能拖一时,她自然要挣上一挣,不为自己也为爹娘,为冬郎,却不想自己的心思,刚起个头便被他看破,只怕心里不知如何恼恨,又怎肯饶过自己。
想到此,脸色愈发惨白,知道今日逃无可逃,索性缓缓闭上眼,如今皎娘是真的认命了。 ,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