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一重,紧张盯着太医的沈欣茹,下意识回头,齐越眼里带笑看着她,笑容里有安慰有鼓励:别怕。原来是齐越起身,走到她身边。
沈欣茹定定抬头看齐越,齐越笑容不变,向温柔的海洋一样包裹着她。
“没事,贵妃身体好得很。”童远辉吁口气,抬头看见帝妃一起看他,激灵灵打个颤,他怎么一时放松给忘了!连忙低下头,死死猫着腰继续启禀。
“这位……沈女官,小时候仔细调理过身体,底子好,再者……”童太医抿抿嘴有些紧张“再者常年熏点荼芜,荼芜有强体功用,尤其对女子好,所以……沈女官身体无碍。”
整个皇宫只有贵妃用荼芜,童远辉想哭,他不想知道皇帝沈女官是贵妃。
“可是做药的人说,此药停后七七四十九日,才好受孕。”沈欣茹说。
童远辉下意识拱手,拱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女官没他级别高——压着手交叠腹前:“是,要不然生下的孩子,容易病弱。”
“既然女官身体很高,为什么小日子不准?”齐越问。
童远辉想了想,这次可以放心拱手:“女官身体很好,之前月事不准,是被药物影响,停了药自然准。”
童远辉从皇帐出来,狠狠抆了几把汗,这就是‘有孕’的贵妃,也不知道自己脑袋,还结不结实。有心跟汪成全问几句,偏偏瞧了几次,汪成全都是巍然不动的样子。
汪成全眼角一直余光扫着,见童太医又抆汗偷瞄他,才施恩般开口,做什么事都得讲究火候:“贵妃娘娘有孕,太后和皇上都高兴,皇上就等着回去做父皇呢。”
贵妃有没有身孕,他也帮不上忙,不过童远辉倒是明白,这次皇上出行,为什么要让他伴驾,原来是为了贵妃。
明白了就好说话,童远辉向天拱手:“陛下洪福齐天,早晚会有皇子。”
汪成全就笑了,果然宫里都是人精:“那是,陛下洪福齐天,咱们就等着赏赐。”
“是是是,汪总管说的是,只是……”童远辉捏着手试探“沈女官是司的什么,怎么称呼?”
汪成全难住了,这个陛下没说啊,敲敲拂尘:“陛下还没指派呢。”
得,两人一对眼儿,苦笑:主子们要演戏,他们只能闭眼看。
演戏的主子,在帐子里扳指头算:“七月初六八月初六,今天八月二十二,”齐越一算,整个人都难受“还有三天。”
还要再熬三天,痛苦、折磨、煎熬。
沈欣茹冷冷清清坐下:“七月是小节,还有日子要从七月七开始算,所以还有五天。”
“你怎么忍心,连朕最后一个孩子都不放过。”齐越有些哀怨,坐到沈欣茹旁边。
你就肯定那次能怀上?沈欣茹无语。
齐越哀怨转抱怨:“朕想好了,你这么狠心,就封你做司寝女官,天天伺候朕床笫。”
司寝女官分管床帐被褥,不是伺候床笫,沈欣茹对齐越的胡搅蛮缠无话可说。但是她开口说别的:“陛下真不怨臣妾避孕?”
齐越嘴角微微苦笑,伸手把沈欣茹揽进怀里:“当年朕被怒火蒙蔽,不相信先生为人,带着气把你纳入后宫,你怨不怨?”
“朕只管自己委屈,在你身上发泄怒火,你怨不怨朕?”
“朕明明爱你聪慧通透,却为了局势,配合你坏掉沈氏名声,你怨不怨朕?”
怨的,当然怨,她也是名门闺秀,她也是父亲掌中明珠,却被齐越磋磨在手心。
齐越蹭了蹭沈欣茹秀发,语调哀伤:“朕明明是你丈夫,应该爱你护你,却因为顾及男人颜面,顾及帝王尊严,不跟你坦诚心意,逼得你如履薄冰,你怨不怨朕?”
沈欣茹被问的心慢慢缩起来,往昔的为难伤心,一丝丝流出来,又苦又涩。
“所以不要问朕,怨不怨你,朕不怨。”齐越把沈欣茹稳稳揽在怀里,在苦涩中微笑“都过去了,咱们重新开始,阿茹,你每天都爱朕一点,好不好?”
凭什么?最多扯平,沈欣茹依靠在齐越肩膀,柔声:“臣妾想做司礼女官。”
都表白了,是不是该让我一点?沈欣茹等着,可惜齐越不说话。
沈欣茹犹豫着退一步:“其实臣妾也很喜欢司仪~”带了点点撒娇的感觉,这下差不多该同意了吧。
可惜齐越从来不是被美色冲晕头的主,享受一把老婆撒娇,正事却一点不含糊:“言必行,行必果,爱妃要伺候朕的床笫,当然应该封司寝。”
再说一遍,司寝也不伺候你床笫,那是分管寝具的女官。沈欣茹冷冰冰推开齐越,什么爱啊宠啊,牵扯到床上那点事,半点亏也不肯吃,这就是男人。
账外汪成全回来问:“陛下时辰到了,是不是起驾?”
“起驾”齐越笑着站起来,顺带拉起沈欣茹。走出账外,原本想跟汪成全说沈欣茹官职,想了想又笑着收回,只拉着沈欣茹上銮车。
汪成全在后边摸不着头脑,他太了解皇上动作,刚刚微微侧脸就是有话说,怎么没说?
还是同一辆车,还是同样几个人,但是感觉又有些不同。齐越在批阅奏折,沈欣茹在另一边看闲书,马车微微颠簸銮铃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齐越批完一本奏折,沈欣茹手里拿着书打盹,随着马车颠簸头一点一点,手上的书册眼看要掉。
汪成全跪在几案边,把批好的奏折,放到一边晾着,打开新奏折放到皇帝面前。结果皇帝没反应,汪成全顺着皇上目光,看到昏昏欲睡的贵妃。
明明那么觉轻的人,偏偏一经颠簸就犯困。
“奴才拿床被子来?”汪成全压低声音。
“不用”齐越拆开盘坐的腿,走到沈欣茹身边,撩袍蹲下捏捏她耳垂。
沈欣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里是齐越笑容:“别睡了,免得晚上睡不好。”向后吩咐“汪成全”
汪成全从杯托上端来茶,齐越接了又吩咐:“那碟金丝梅也端过来。”
不一会儿两样东西,都到沈欣茹面前,齐越扶着沈欣茹后脑:“喝点茶清醒一下。”
沈欣茹眨眨眼,顺从的喝了,齐越又从碟子里捏出一粒梅干,放在沈欣茹唇边:“张嘴。”
汪成全一手碟子,一手茶杯,牙酸的不行,我的爷,您这是养媳妇,还是养闺女呢?不管养什么,没您这么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