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儿”惊喜声音插进来,一个十四五少年,锦衣玉带敲着扇子过来。
这少年长得怎么说呢,就像四五月的树叶,虽然颜色鲜嫩却被手揉过,有些说不出的不协调。
故作风流偏头,调笑:“本公子见过不少美人,都差小姐几分颜色,小姐是哪家粉头啊、啊、啊……”少年忽然表情扭曲,嘴里直呼痛。
齐越扭着少年手指,将人甩到一边:“扔出去”
“是”魏无牙大跨步走过来,少年一边揉手指,一边叫嚣:“你敢!知道小爷是谁吗?”
本将只知道陛下以国法为重,否则你还有时间蹦跶,两只爪子先下了。魏无牙面无表情,揪起少年衣领往外拖,少年跟班扑上来,被另两个护卫止住。
少年脖子被勒住,憋的满脸通红手脚乱踢:“我是国舅、国舅,你们……咳咳……”
“停下”齐越撩袍坐下“带回来”
魏无牙把人拖回来,扔到皇帝脚下踩住后心:“老实点。”
“你们放肆、放肆!知道我是谁吗?”少年像是按住壳儿的乌龟,手脚乱拨拉。
沈欣茹抚裙坐下,这种事遇上齐越是要管的。
“你姓陆?”齐越问,大卫老少两代国舅,都是陆家人。
“姓陆算什么?”少年斜昂着下巴,他也就只能抬高下巴了。
齐越心里一动,问:“姓沈?”他宠阿茹天下皆知,难免有远枝耀武扬威。
可惜齐越猜错了,少年很是不屑:“贵妃不过仗着年轻貌美,没孩子顶什么用?”说完他还惦记沈欣茹,“小姐,我姓周,宫里周美人是我亲姐姐。”
齐越淡声:“温宁县令周怀德是你父亲?”
“别瞧不起人,等我外甥出生,他可是大卫皇长子。”周舍安话没说完,但脸上那点不屑、笃定,明晃晃是:我外甥可是皇上唯一血脉,将来的大卫皇上。
齐越牵着沈欣茹站起来:“冒充皇亲国戚按律当斩,念其年幼杖责五十,周怀德教子无方,即日起革去官职。”
“是,押下去。”魏无牙一边命令手下,一边跟齐越出去。
周舍安还在叫嚣:“你是谁,有本事留下姓名。”只是很快被人堵住嘴拖下去,只留下棍棒声,和‘呜呜’呼痛声。
这一天齐越心情不好,晚上和沈欣茹商量:“阿茹,我不想要那个孩子。”
沈欣茹停顿一下,起身帮他倒茶放到手边:“他是陛下唯一血脉。”
“就是因为这样更不能留,朕派人打听到,周舍安是庶子,她姨娘原本是卖花女,讨好周夫人,经常出入后宅,趁机……”
齐越顿了一下,若无其事说下去:“趁机对周怀德用药,有了周玉梅,这母子几人没本事,却像豺狈一样懂得隐忍伺机”
“朕不能想象,朕的孩子有这样的外婆舅舅,更不能容忍朕的孩子,也是这样阴枭之辈。”他怕外甥随舅。
“这样的人如果成为一国之君,天下百姓就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沈欣茹不同意::“这些都是陛下猜测,万一皇长子和陛下一样呢?更何况稚子无辜,陛下就是要定他的罪,也得等他真的犯错。”
这话固然有道理,放到一般人家不要紧,或者宫中皇子众多也行,可惜……齐越握住沈欣茹手不说话,他要为天下万民负责。
夜里沈欣茹已经睡熟,齐越看着她,眼睛点点微光:阿茹。他把手轻轻放在沈欣茹小腹,眼睛跟着看,这是最神奇的地方:皇儿,你什么时候才肯来?
大手轻轻抚摸,掌心温暖柔软:皇儿,父皇撑得有些累,你早点来好吗?
第19章
郑敏儿一身胡服手提马鞭,步步生风走在回宫路上,身后跟着伺候的宫人。她看起来比之前要黑一些,但是双眼熠熠生辉,脸上神采飞扬。
春梅提着裙子小跑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规规矩矩的宫人,在郑敏儿这儿,呆着呆着就不规矩了。
“娘娘、娘娘,坏了!”
“你家娘娘还没坏呢。”郑敏儿把手里马鞭往后一扔,身后来福连忙接住。
郑敏儿没正经揽住春梅肩膀“怎么了,把我们春梅急的。”
“娘娘您正经点吧!”春梅滑出来跺脚“陛下回来了。”
郑敏儿没怎么在意:“万岁迟早得回来,有什么奇怪的?”转头吩咐身后来福,“拿去抆干净,浸浸油。”
“好嘞”来福抱着马鞭,笑嘻嘻顺另一条路跑了。
瞧瞧,好好的五品内监,跟主子疯跑一段时间,连规矩都没了!春梅痛心疾首,不等她纠正主子,郑敏儿眼睛忽然亮了,这种亮光,通常都是暗搓搓,算计各种好处。
“你说陛下回来了?”
“是”春梅收回心事,努力捡起宫规宫仪。
“回来几天了?”
“三天”
三天……郑敏儿琢磨:也就是说陛下和沈姐姐,出去了八日,这日子可不短。漾起满脸坏坏算计笑容:“你回屋,把礼物都拿来。”笑容虽然小坏,但是蛮可爱。
自家主子常出其不意,给贵妃买回来各种礼物,她自己兴奋的不得了,觉得贵妃一定会喜欢。春梅朝天翻个白眼,心里充满苍凉:贵妃娘娘喜欢才怪。
不过更让她苍凉绝望的是,主子已经跑了,她只能重新担心:“娘娘,你就这样过去,碰见皇上怎么办?”
郑敏儿停住脚,低头看看自己胡服,利落干练。这样去是不好,不好做戏。
沈欣茹回来三天,三天没出琉璃宫,一则因为路途颠簸累,二则齐越的示爱给她太多压力,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娘娘,修仪娘娘来访。”秀珠绕过七彩芍药,蜀绣屏风进来。一回来秀珠就看出自家小姐,掩盖不住的疲惫,而且这几天都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