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命令奴婢怎敢不听从?”丫鬟瑟瑟发抖:“只是……只是奴婢以为王妃是说笑,想出口气……”
“王妃说的话用不着你以为!王妃想出气,本王都要让着宠着,你们还敢搪塞犹豫!”顾怀璋越说越怒,周身已有杀意:“再有下次,你们也不用出现在公主府了!”
丫头们噤若寒蝉,忙把那罪魁祸首大卸八块扔出公主府了。
杨芙悄悄在王爷的衣袖上抆着眼泪,被抱着哄了半晌才好。
但她始终没告诉王爷自己为何生气,只说自己从小就讨厌山石,看见就想踢一脚!
吓得顾怀璋把自己院子里摆着的山石都扔了出去,出门时老远看到山石,也忙把小妻子牢牢抱在怀里。
杨芙这才哼哼唧唧地饶了公主府中别的山石一命。
公主听傅妈妈抱怨起这个事儿,非但没恼,反而当笑话听,连连说杨芙可爱娇俏,要是她们再生个这样的女儿,那可真是太妙了。
傅妈妈在公主处碰了一鼻子灰,以后也不敢再去了。
过了没多久,琴昭生产的日子到了。
她素来身子单薄,怀孕时又碰到查抄国公府,那几天受到了惊吓,好久都没缓过来,临产前,太医已经交待了情况,说此次情势极为凶险,只能是闯一闯,大有生死有命的架势。
杨芙几人吓得全身发冷,除了尽量嘱咐太医用心,也没有别的办法。
生产用了将近一整日,琴昭的惨叫声从房中阵阵传出,直往杨芙的心里钻。
她身子一软,被顾怀璋结实有力的圈在了怀里。
她握住顾怀璋的手,正要说话,又听到里面一声撕裂的声音传来。
丫鬟们端的铜盆里是刺目的血水,已经有好几盆,洁白的手帕染上了血渍,触目惊心。
沈公子不停地在房中间踱步,旁观的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杨芙的小身子抖个不停,顾怀璋轻轻拥着她,不住地在她耳边叫宝宝。
楚莞和江砚也一同来了。
江砚也轻轻安慰楚莞,能看出他也是极疼爱楚莞的模样。
听说楚莞新婚当天就连连哭泣,说自己早就偷偷爱上了江公子,只是碍于情势,为了和姐妹们争口气,才迫不得已去勾结怀王罢了。
后来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江砚对她疼爱有加,深信不疑,连江家的人都对她一日好似一日。那被抬成妾室的灵川,则因为犯错被发配去庄子了。
花霁道:“她还真是有手段,竟能让江公子重新迷上她。”
杨芙淡淡应了一句:“那就祝他们纠缠一生吧。”
万幸的是,琴昭此次生产有惊无险,到傍晚诞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睛还没睁看,全身水汽蒙蒙,但能看出五官极为清秀,想来也是美人胚子。
杨芙受了惊,回家后依然啜泣个不停。
顾怀璋用斗篷把抖着肩膀的她裹住,轻声安慰道:“宝宝,都过去了,她们母子平安,你看那小孩子多可爱。”
杨芙抬起满是水意的晶莹双眸:“我害怕……王爷,呜呜呜,小姑姑她好累啊……”
她忘不了小姑姑嘶哑的呼痛声,那种疼痛让她害怕极了,既然每个女子都要走这一遭,那自己是不是也要经历那种疼啊。
杨芙轻轻揪着顾怀璋的衣角,抽抽噎噎道:“王爷,阿芙怕疼,阿芙也不喜欢小孩子,阿芙不生小宝宝可不可以……”
其实杨芙也很奇怪,从小到大,她对孩子并无太多好感,每当姐妹憧憬嫁人后子女成群的场景,她都很迷茫。
那么多小孩子有什么好,和夫君两个人相互依赖不行么……
但她一直都把这些情绪埋在心底,毕竟身为一个女子,不愿生子实在是太有伤风俗了,会让人说三道四的,只是她亲眼看到小姑姑生产时的模样,又怕又怯,哭得晕晕的不小心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话一出口,杨芙就察觉出顾怀璋面色一凝,她忙伸出小手怯怯地搭上顾怀璋的腰,眸中还噙着眼泪:“但是,如果是和王爷,阿芙也是愿意的……”
这话不全是违心说来骗王爷的……
杨芙想着,和王爷一起生养出的男孩子定会十分英武,有个小小的好看的男孩儿在自己身边叫娘亲,也是让人欢喜的事儿。
顾怀璋想了想,认真道:”阿芙别怕,我虽喜欢孩子,但并不急切,生养皆极为辛苦,我不愿你在毫无准备时产下孩子。”
顾怀璋说话时语气仍很淡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花言巧语,但是杨芙知道,王爷是认认真真思考了这件事情,也会和自己共同承担一切。
王爷高大强悍,站在自己的面前,要费力地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但他又有着最细腻的心,能很贴心地安抚自己的胆怯。
“可是……”杨芙眨着犹带泪珠的眼睛:“没有小宝宝会不会缺点什么?”
顾怀璋翘起唇角,轻轻拍拍杨芙的头:“你就是小宝宝啊。”
见杨芙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虽已经不再哭了,但脸上还依稀有泪痕,顾怀璋心里又是酸酸涩涩的疼痛,他轻轻把杨芙抱到床边道:“阿芙,你今天也乏了,泡泡脚再睡。”
杨芙穿着薄薄的衾衣乖乖坐在床边,小脊背还是绷地紧紧的,右手揉着眼睛嘤嘤强调道:“我好困啊,要让阿璋哥哥抱着睡。”
顾怀璋听到这个称呼,面色一红,忍不住俯身亲亲她眉心,低声道:“好,阿璋哥哥好好疼阿芙。”
说罢,他屈膝半蹲在地上,给坐在床沿上睡得朦朦胧胧的杨芙褪袜子。
恰在此时,傅妈妈领着伺候洗漱的丫头走到窗边,她无意间往房中扫了一眼,登时惊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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