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人英挺的眉宇依然久久萦绕在她眼前。
上辈子初见他时还是未长成的小女孩,自然从未动过心思。等情窦初开,又被江砚占据了目光,再也无暇顾及其他的男人。
可现在,她却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顾怀璋和江砚不一样,江砚优雅温和,让人总想多看他几眼。顾怀璋却寒锐肃然,总让人想闪躲。
所以,自己喜欢的人还是江砚吧?杨芙神色怅然,笑容也淡了几分。
含明宫大殿,几位夫人贵女正围绕着太后说笑话,只琴昭频频抬头看向宫门的方向。自从她知道亭云不惜撒谎也要把她骗回来,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老太太,”楚莞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眼中带泪:“芙姐姐晕倒了,我怎么喊姐姐都喊不应……周围也没看到宫女,我只能自己跑来……”
她虽叫着老太太,似乎只是对自家人说事,但声音却并不小,恰好能让阶上的太后夫人们都听到。
果然,太后面色一变,皱眉看向她问道:“阿芙好好地走出去,怎么会晕倒呢?”
含明宫是她的寝宫,若是国公府的女孩在她这里出了事,那她的威严往哪儿搁?
我也不知。”楚莞无辜道:“我出恭回来发现芙姐姐衣衫不整地躺在海棠树下,襦裙衣带也散开,我赶忙帮她掩住了一些。”
杨老太太登时起身,只觉眼前一黑,抓着琴昭的手就要去找杨芙。
“哀家也和你们一起去!”太后面色凝重:“哀家倒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一起身,诸位夫人自然也离座跟去。
楚莞也是满脸焦急,匆匆跟在琴昭后头,她虽有几分忐忑,但心底却满是愉悦,要是让这么多贵人看到杨芙狼狈的模样,那她这辈子是别想清清白白嫁入高门了。
楚莞领着夫人们慌慌张张走到杨芙倒下的地方,太湖山石把此地和觥筹交错的含明宫大殿隔离,然而除了靛青色如薄毯的草地,和海棠花在清冷月色下静谧飘落,这里什么也没有。
楚莞登时面色一白,她亲眼看见杨芙在此倒下,被迷香迷倒后不到两个时辰绝不会有醒来的可能,这地方又不会有人经过……
所以,杨芙去哪儿了?
太后在心底本就不信杨芙会衣衫凌乱的躺在地上,如今没看见人,语气已带质问:“你说阿芙晕倒了,人呢?”
“臣女……臣女的确亲眼见到阿芙躺在这里…… ”楚莞脑子登时一懵,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也许……也许姐姐被谁看到救走了也未可知…… ”
她明明看到杨芙双眼迷离的茫茫然倒在地上睡着了,怎么现在却不见人呢?
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有少女娇声笑道:“阿莞,你耍赖,说好和我玩捉迷藏,寻不到我便找来太后和夫人们帮忙吗?”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杨芙提着襦裙从太湖山石后笑意盈盈地走出来,她双眸灵动如水,头上的发髻玲珑精巧,丝毫没有晕倒的痕迹。
第11章
太后看向楚莞:“可是你说阿芙晕倒的?”
语气温和,但脸色已不悦。
楚莞跪在地上,看向杨芙的双眸满是担忧:“姐姐,你醒了,我看见你倒在地上很是焦急,只得惊动太后,至于姐姐你……为何要对太后撒谎呢?”
杨芙微微仰首,飘落的海棠花瓣恰落于她天真的双眸间:“阿莞你在说什么?方才……我们一直在玩捉迷藏啊,我哪里晕倒了?”
夫人们都疑惑地看向楚莞,杨芙是她们看着长大的,一向是清亮娇憨的女孩儿,断不会在此事上撒谎。
那……说谎的只可能是眼前这位陌生的表姑娘了?
楚莞眼看夫人们都面露疑色,忙道:“阿芙,你……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晕倒在海棠树下了?我……我都看见你倒在地上了!”
杨芙微微侧头,唇角轻勾:“姐姐确定亲眼看到我倒在地上?”
楚莞眼神闪烁,杨芙本就是因为她在香囊上动了手脚才晕厥,她自然不愿说自己目睹了过程,被杨芙突然含笑反问,倒有几分心虚。
她不答杨芙,反而哭着去牵太后的衣角:“太后娘娘,臣女不敢骗太后,臣女确是看到姐姐躺在树下…… 也许,也许姐姐是和我闹着玩的?”
楚莞漂亮的眸子里尽是茫然和无助。
她瑟缩着肩膀跪在地上,像是无辜可怜的小兽。
“太后娘娘……阿莞说的都是实话,阿莞发誓,真的看到姐姐晕倒了……”说到发誓,楚莞倏然眼前一亮,她抬头看向杨芙:“姐姐,你敢发誓说自己没有晕倒,只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
杨芙晕倒本就是实情,楚莞当然不怕发誓,她再一想,杨芙那个娇贵的蠢丫头,绝不会想到自己在香囊上动手脚,因此倒也不惧出言激杨芙。
果然,杨芙听到此话,白嫩的小脸一怔,似是在思考如何回答。
楚莞几乎忍不住地翘起嘴角,她等着,等着看杨芙会如何应对。
她若真发誓,便是强撑着诅咒自己,她若不发誓,事实自然一目了然。
然而楚莞没等到杨芙的反击,反而等到了一个男子冷漠的声音。
“无稽之谈!她本就不曾晕倒,何来发誓一说?”
众人转身,只见一名英俊男子沿着月光浸染的池畔缓步走来,此时周遭仍有丝竹之声,他却如天际孤月般清高冷然。
太后讶道:“怀璋?”
顾怀璋神色淡淡,并不看众人,只拱手向太后请安。
”怀璋方才恰好路过此处,看到有位姑娘躲在山石后,因有几分好奇便多加留意,发现另一位姑娘在寻她,才知是玩捉迷藏。”
顾怀璋年岁不足二十二,但生性沉稳,在京城中素有威名,他一开口,众人自然不疑有他。
太后目视自己高大俊朗的外甥,脸色已柔和:“那怀璋可觉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