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国伟的叹息声再次响起。
“小乔,我知道你在听。”
连乔咬紧了下嘴唇,她的大脑已经迅速进入了戒备的状态,将前情提要统统捋了一遍。
没错,她是拉黑了郑薇和连梦乔,但是连国伟还被她留在通讯录里。
也是因为从前连国伟并不怎么主动跟她沟通交流的缘故。
那这会儿连国伟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来?是来当说客的吗?
连乔的心思百转千回。
她不太相信以郑薇强势的性格会需要连国伟来当说客,更不可能同意连国伟这样偷偷摸摸的来当说客。
“小乔,你不要害怕。”连国伟苦口婆心的说:“爸爸不是来骂你的,爸爸只是担心你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好吗?”
连乔转眸看向窗外。
好吗?
平心而论,她觉得好极了。比从前在连家好一千八百多万倍。
可是……
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不好啊,爸爸。”
“怎么不好呢?”连国伟问。
“我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每天都要自己洗衣服做饭,还不能随心所欲的花钱了。”连乔瓮声瓮气的诉苦说:“特别的不好。”
“既然不好,就回来吧。”连国伟叹息说。
连乔没做声。
她依稀听见电话旁边儿还有另外一个呼吸声。
半晌,连国伟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爸爸也不能强迫你做什么,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告诉爸爸,爸爸一定替你解决,毕竟你也是爸爸的女儿啊。”
连乔装模作样的抽了抽鼻子:“谢谢爸爸,爸爸你也跟妈妈说说吧,不要对小乔那么严厉了,小乔真的特别怕妈妈。”
连国伟:“嗯好,那爸爸挂了。”
“咔哒”电话挂断。
连乔的表情瞬间垮下去,她木着一张脸,从床上跳下来去洗漱。
她一边儿刷牙一边儿对着镜子沉思,刚才电话那头的真实状况。
如果她没猜错,连国伟是开着外放的,目的是为了把自己的现状说给谁听。
电话旁边的绝对不可能是郑薇,如果是郑薇,她早就忍不住那暴脾气抢过电话来喷自己了。
那……就只能是连梦乔了。
这十之□□是连国伟在给连梦乔上“苦难教育”呢。
连乔“哗啦啦”的将一嘴牙膏沫儿吐干净,对着镜子冷笑。
这对于她而言倒是一件好事,至少说明家里的管教重心已经从自己身上逐渐转移到了连梦乔身上。
不过连梦乔怎么会突然同意开始接受教育呢?
这真是奇了怪了。
连乔用毛巾将脸抆干,倏地感到一阵轻松。
虽然不知道连家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非常清楚,只有听说自己在外面过得不好,连家的那群人才会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会回去,才会放松警惕。更进一步的来说,只有她表现出过得足够惨了,连梦乔才不会生出同样的叛逆的心思。
就让连梦乔把自己当成个反面教材,安安心心的在代替她在连家接受管教吧!
计划通!
想到此,连乔的心情简直好的不行了,她收拾了书包,蹦蹦跳跳的开门上学去。
拉开门儿,她发现昨晚放在沈瑜家门口的一篮儿作为“保护费”的草鸡蛋没了。
看来是被沈大佬当孝敬给吃了。
昨天关于保护费的话题没谈拢,连乔还有点儿心虚,她生怕在门口碰见沈瑜,于是一溜烟儿小跑着冲下了楼。
此时时间尚早,晨光明媚,这地沟油街乍一看好像也没那么破烂儿了,连乔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看见前头陆陆续续有几个卖早点的摊车出来营业了,她忽然就想起了沈瑜那天给她买的大杂粮煎饼。
又脆又香喷喷,真的很好吃呢!
连乔走到那煎饼摊儿跟前,四下找了一圈儿,没看到菜单。
咦,这里的人做生意都不明码标价的吗?
难不成这还是某种当地习俗?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这时有人急匆匆过,挤到跟前儿对那做煎饼的婶子道:“做个饼,加油条,不要香菜。”
“好嘞。”那婶子爽快的应着,从身边儿的大铁桶里舀了一大勺面,熟练的糊在了热锅上。
连乔站在旁边儿,偷偷摸摸的用余光瞧那买煎饼的人,他掏出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扔进了那婶子的钱罐儿,道:“我自己找钱了啊。”
那婶子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