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扈从回于一笑,不在意地把暗讽当夸赞:“可不是。”一转眼,又见他还朝人姑娘离去的地方看。
“公子,人都走远了。”您快把您那要强抢民女的表情收了吧。
宋晋庭再睃了眼这多嘴多舌的家伙,迈开步子离开游廊,扇子也不拿了。
扈从见状问道:“公子的扇子不要了?那不是您最喜欢的吗,跟了您不短时间。”
青年嗤笑:“我喜欢一件死物作甚。”在街上时还沾了别的东西,更不能提喜欢了,不过那扇坠有别的意义,便吩咐,“你把扇坠摘来。”
扈从对他表面端方温润,实则乖戾的性子早已习惯,拉长声音嗳一声,折回跑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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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舍与女学先生们住的地方隔了甚远,跟前有一片假山,后方种着排排的银杏树,内里景致半掩。人站在外边无法窥探,若有人站到假山上,又会醒目的被发现,这处建的屋舍再私密不过。
谢幼怡穿过银杏树,慢悠悠往自己住的屋舍走。
屋舍都是一排列开,每个学生都有单独一间小厢房,从敞阔的庭院过,居然就恰好听到议论自己的。
“将将我从谢家那个屋子过,发现支起窗了。她倒是会捏时机,正正好就这么个当口赶回来,平时还一副清高的样子,有瑞王出现的地方,她就躲躲藏藏各种不出现,如今就迫不及待露出狐狸尾巴了吧!看来她之前使的都是欲擒故纵,不知哪里学来的下作手段!”
“她居然赶回来了?不过回来也不碍婉婉的事吧,宫里的贵人向来喜欢婉婉,真要替皇子们选妃,难道还能撇过婉婉去?”
一个姑娘恨她宛如仇人,声声带着讨伐,一位姑娘倒是在安慰旁人。
至于两个姑娘跟前的余婉,绞着帕子半天没吭声,心里极认同小姐妹嘴里那句谢幼怡假清高!
两日前,皇后给一应大臣和勋贵家送去帖子,定下七日后在宫中举办赏花宴。
此时宫中夏花早败,秋菊未开,哪有什么花可赏,不过是皇帝要为几位到年龄的皇子选王妃罢了。
而余婉讨厌谢幼怡,都是年少慕艾惹的祸。
她们口中的瑞王,在皇子们中排行第三,是当今太子的嫡亲弟弟。嫡皇子本就尊贵,又长得玉树临风,暗中俘虏不少芳心。
余婉就是那其中之一。
可惜瑞王看上的不是余婉,而是安平侯府的谢幼怡,余婉因此不服气跟谢幼怡结下梁子。
外头都在传只要瑞王选妃,正妃必定是谢幼怡。余婉收到请帖时心里就十分不痛快,是真怕和外头传的那样,要被谢幼怡压一头。
谢幼怡此际在外头走过,连脚步都没停,实在是觉得这些人的心思无趣得很。
小小年纪总爱发臆症,三天发作一小回,七天发作一大回,想到什么都得往别人脑门上扣。
不过她这次是真回来得巧了。
“究竟是谁下作!爱在背后嚼舌根,也不怕烂嘴吗?!”绘雪素来脾气冲,见她们说得难听,嘀咕两句就想要冲过去理论。
谢幼怡伸手,把她拽住了。
绘雪气呼呼转头:“姑娘,你让奴婢去骂她们!”
谢幼怡没有说话,往自己住处去的脚步反倒更快了。
绘雪只能气闷跟上,进了屋,面无表情的谢幼怡却一手指从侯府带来的攒盒说:“说我送给她们尝尝鲜的。”
在打扫的织墨奇怪看着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绘雪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拎着攒盒跑得飞快。
很快,她就出现在余婉的屋舍前,里头还在叽叽嘎嘎地说她们姑娘,绘雪直接把们敲响。
余婉和几个人都被吓一跳,缓了好一会才问是谁。
绘雪可就不客气了,推开门把东西放地上,阴阳怪气笑道:“我们姑娘刚刚走过,知道众位姑娘都在呢,就命我送来点心,给姑娘们都尝尝。”
余婉几人被她一句话呲打得面红耳赤,知道自己背后说人,反倒叫原主听去了!
这哪里是送点心来,是明白给她们巴掌看。
绘雪放下点心,见几个人涨红脸,又羞又恼,心里痛快地走了。
啧,欺负她们姑娘。她们姑娘是不爱计较和多说话,但也不是面团做的,就该让知道什么叫没脸的滋味。
待绘雪回来,织墨已经把屋里都抆拭过一遍,谢幼怡把两人喊到桌前一块儿吃午饭。
饭后,两个丫鬟再齐力把从家来带来的被褥铺好,便没什么事儿了。
“姑娘喝茶润润嗓子。”织墨给她换了杯新茶端茶,一并说,“屋子都妥当了,您晚些让送热水沐浴的小丫头把窗子关上既可,从家带的糕点还有一攒盒,我放到柜子里了。您夜里饿了可别犯懒不愿意走两步,仔细明儿起身要头晕。”
丫鬟唠唠叨叨,尽是不放心。
谢幼怡早习惯了,这个时候只要点头即可。
两个丫鬟又仔细四处检查一遍,终于依依不舍离开。
书院的生活是枯燥的。谢幼怡又不爱走动,呆在屋子里拿本杂记看着看着,天色就暗下来了。
书院里的小丫鬟们按时送上晚饭和沐浴的热水,她洗漱后就早早上床歇息。
夜渐深,她耳边安静,又毫无睡意,就躺着胡思。
首先想起的便是宋晋庭。但她一念起这个名字,他唇压着她鬓角的画面就总随之闪现在眼前。
谢幼怡在黑暗中伸手,小尾指勾过鬓边散发,轻轻捋了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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