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道生将手举起来, 帽子高高举起,谢玄压根抢不到。他声带哭腔地冲司马道生说道:“还给我!”
司马道生哼哼道:“我可听说了,你将王阿耶的爱鹅掐死了。王阿耶爱鹅如子,你掐死了他的爱鹅,就如同掐死他一个儿子。他竟然没把你打一顿!换做是我, 定然要对你狠狠教训一番!”
谢玄辩解道:“我并非故意掐死它的!”
司马道生挑动浓眉, 冲谢玄说道:“那你为何要薅王家的鹅毛!”
谢玄声音沉闷地说道:“王七郎也薅谢家的鹅毛。他薅过我家的鹅毛, 我也要薅他家的鹅毛。”
司马道生指着谢玄, 冲走过来的王献之说道:“王七郎,你听到了吧!这谢七真是记仇!”
王献之打量着谢玄, 点头说道:“发型不错。”
谢玄一听,立马伸手捂着光头,一脸委屈地望着王献之,小声地说道:“我都认错道歉了,为何还要如此对待我……”
司马道生打量着王献之的下巴,伸手戳了戳谢玄的额头,不满地说道:“都是你!害得王七郎毁容!绝色美郎, 被你毁了!谢七,你是不是嫉妒王七郎?”
谢玄猛地摇头:“我没有!你别胡说!”
其实谢玄心里是有些嫉妒王献之的。王献之比他小一岁,可是处处都比他强。家世比他好,相貌比他好,知己遍地,所有人都想与王献之结交。谢玄心里很羡慕王献之,又有些小嫉妒。尤其是长辈们总是拿他与王献之对比时,谢玄心里会觉得难受。
王献之认真地望着谢玄,从谢玄的眼神当中感受到了他的惊慌。
王献之缓缓言道:“不如谢七郎随我入宫见陛下。”
谢玄愕然,不明白王献之怎么会突然想带他入宫。
司马道生一脸不解地问道:“为何要带谢七入宫?”
王献之没有解释,他直接说道:“三日后启程前往建康。”
每次与熊孩子打交道,让王献之觉得自己有种当爹的感觉。
听说王献之要将谢玄带去建康,谢安没有反对。
王献之将一份建造学堂的图纸交给了谢安。
谢安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献之。
王献之开口言道:“献之替谢叔父解忧,谢叔父也要替献之解忧。”
谢安正愁该怎么教导谢玄,见王献之主动管教谢玄,谢安轻笑道:“官奴打算如何管教玄儿?玄儿这孩子,一贯会装。他好动,静不下来。最听长姊之言。”
自从谢道韫出仕之后,谢玄对谢道韫更是崇拜。得知谢道韫率兵出征,谢玄心情澎湃,主动寻兵书看,甚至还扬言要学武艺,日后跟随谢道韫上战场打仗。这小子,不易管教。
王献之点头:“我知晓。”
王献之并没有告诉谢安他会如何管教谢玄。
见王献之不说,谢安也懒得继续追问,他忽然压低声音,告诉王献之:“火|药筒已经准备充足。”
王献之颔首:“可以秘密运送至宁国与泾县。”
这些火|药,王献之打算用来炸水渠。从钱塘到宁国的这一段运河,已经开始施工了。这一段运河处于江左,江左乃名师贵族汇聚之地,王献之不想引人关注,让其他人注意到火|药筒的事情。宁国、泾县一带山多,用火|药来炸效率更高。而且居住在当地的都是贫苦百姓,届时将人迁走,炸的时候比较方便,又不易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谢安问道:“官奴打算亲自监工?”
“是也。”炸山体太危险了,王献之必须要到现场勘察过后,再定制施行方案。
桃花眼深邃莫测地凝视着王献之,谢安没说什么。
对上谢安的眼睛,王献之察觉到了什么,也同样没有说话。
片刻后,谢安笑着言道:“官奴可相信人有前世?”
王献之笑着回答道:“自然相信。”
谢安移开目光,没有看王献之,低眉随意地打量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言道:“官奴以为自己的前世如何?”
王献之笑容灿烂地说道:“我前世一定做了很多善事,故而今生才会生在这么好的家庭,有如此俊美的容颜。”
谢安伸出手,捏了捏王献之的脸蛋:“我看官奴的脸皮也需要称称了。”
王献之告诉谢安:“谢叔父前世定然也做了许多善事。故而今生才会如此才貌双全。”
谢安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否认。
自从人日过后,贵族圈与名士圈纷纷流传出一个消息。谢玄、司马道生、王献之三人义结金兰。
这三人义结金兰并不是什么大事。让会稽王不能忍受的是,司马道生与谢玄竟然管王羲之叫阿耶!
会稽王忍了好几日,见司马道生一直不归家,他终于忍不住了。
会稽王来王家要儿子那天,王献之正好要出发离开会稽。司马道生与谢玄随行。
在王献之与王家人说完话后,司马道生凑到王羲之的面前,拉着王羲之的手,依依不舍地对王羲之说道:“阿耶,你可要保重身体!切莫再为晴儿伤心了!我已经派人四处寻鹅,改日上百只鹅会送到王家!”
司马道生财大气粗,让王羲之觉得甚是欣慰。他温柔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司马道生的肩头,柔声言道:“多谢世子。”
看到这一幕,会稽王面色铁青,心里又气又恼。忽然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酸意!
“孽子!”会稽王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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